他死了吗?
“他累了。”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为他解释着。
那些藤蔓不能解开吗?
“那是他自愿承受的代价。”
谁把他关起来的?
“他自己。”
长长的甬道庄严又诡异,他试探着跨出一步。
“这条路会让你很痛苦。”
我想看看那个人。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没有缘由的,他只是莫名的想走近一些,看看那个人。
鸟居一样的门像是无形的屏障,在穿过的那一瞬间,尖锐的疼痛席卷全身,痛到连表情都做不出,而且每跨越一道门,疼痛就会加深,人却无处可逃。
如同地狱。
但是那些记忆又慢慢地回来了。繁杂纷扰的影响在脑海里旋转,试图抵抗越来越无法忍受的疼痛。
他可以走回去,只要远离这条路,痛苦就会消失。
可是为什么不愿放弃呢?
即使疼痛让思维都有些混乱了,即使疲累让他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辛苦,他还是想走近那个人。似乎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一切都会就此结束,一切都会消失,再也不见。
越靠近终点,思维就越混乱,很多很多的东西掺杂在一起,让他有些茫然。这里是哪里?他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直到站在封闭的晶石旁边,他的意识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那里面的少年尽管被痛苦束缚着,沉睡的模样却显得十分安详。
伸出手轻轻抚上蛋壳一样光滑的表面,眼泪自然而然地就落了下来。
原来,从刚才开始一直压抑着的并不是痛感,而是哭泣么?
他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想要靠近的这个人,原来,就是他自己么?
第六十六章
幸村看了看手里的地图,仔细沿街搜寻着。
街道一直延伸到山脚下,对快走到底的幸村来说,他有些不大确定,如果还找不到的话就只剩下走错路的可能了。
街尽头的最后一户人家是传统的宅院,古朴的木门紧掩着,旁边的铭牌上写着“天道”两个字。
终于找到了,里面应该没有人住吧?虽然这样想着,幸村还是习惯性地按了按门铃。
没有人……看来还是得像计划的一样——翻墙进去。
幸村正准备有所行动,不想门却打开了。
“你好,有什么事吗?”
问话的是黑发黑眼看起来懒散却很随和的少年,样貌则是幸村有些熟悉的。
“你好,请问是麻仓君吗?”和照片上差不多的气质和外貌,又出现在本应没有人的天道家,幸村很快就推断出少年的身份。
“啊,是的!”叶笑着挠了挠头发,而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幸村,“你是……”
“我叫幸村精市,是锦葵的好朋友,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幸村也温和地笑着,笑容里却隐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晦暗,“听锦葵说他的家乡非常美丽,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唔,我想起来了!锦葵提起过你。”说着叶了然地点点头,侧过身,示意幸村进屋,“请进!”
居室和庭院都和锦葵画里的一模一样,就连氛围也如同幸村的想象:古朴、安静、平和。身处其中,心自然就静了下来,也难怪锦葵有那样的气质。
“锦葵好些了吗?”纯黑色的眸子定定地看向幸村,那里面有一种关心,叫担忧。
一时之间,幸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本来锦葵一个星期前就要回出云的,后来锦葵的父亲打来电话,说锦葵生病了,等身体好了再回来。”叶以为幸村不做声是不知道,索性解释了一遍。
“啊,锦葵已经好很多了。”幸村努力的做出令人安心的笑意,“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了。”所以请不用担心!但是最后的这句话,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哦,那就好。”看着少年不太自然的表情,叶低头转开视线,想起爷爷那天说过的话:因果相连相生,注定的啊!那个时侯他不太懂,现在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我可以在这里住几晚吗?”即使这样的请求有些唐突,幸村却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
“可以,不过我晚上要回家,幸村君一个人住这边不要紧吗?”
“嗯,不要紧的。”
傍晚的时候幸村委婉地拒绝了叶的邀请,到附近的餐馆随便吃了些东西,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沉的厉害。
再次踏进天道宅,幸村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能够无所顾忌地表现出来,y郁烦躁地表情里哪还找得到笑容的影子?
他对麻仓叶撒了谎,锦葵的情况一点都不好……又岂止是不好,也许用“命悬一线”更准确些。
刺进胸口的短剑还差几毫米就足以致命,抢救过来后却一直昏迷不醒,已经在重症监控室呆了一个星期了,但是锦葵没有任何好转,身体各个机能逐渐变得缓慢,甚至有的已经停止了,只能靠仪器支撑着。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等大脑也停止工作,锦葵就会……死。
捂着脸,靠着刚刚关好的木门滑坐下去,幸村觉得身体犹如落入冰窟之中,冷的发抖,就像那天看见躺在血泊里的锦葵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