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军的调动很快引起了元军的注意。
董传霄不得不停止了对南昌城装模作样的进攻,把汉军分给张世策,命他抵挡彭怀玉从南边来的攻击,并急书向宽撤不和丞相脱脱求援。
他也给盘踞在荆州被张宽仁折磨的心烦意乱的答失八都鲁送去求援信,但他估计答失八都鲁会对他坐视不理。
他私自派兵攻下武昌已经抢了答失八都鲁的功劳,丞相脱脱重用汉人,不计较这些,但蒙古人对敢于冒犯他们的汉人都很记恨。
在于凤聪率天启大军赶到战场后,南昌南边的战事爆发。
张世策率三万汉军依托最后的几座山口死守,绝不冒险出击。如秦十一预测的那样,他们偷袭不成后,已经失去了迅速击败董传霄的可能性。
大战发生的第二天,张宽仁的传令兵到达大营,给彭怀玉送了一封书信。他在书信中言语谦虚,完全没有主帅的架子,请彭怀玉保持对官兵的压力,但也不要操之过急,冒着折损兵力的危险强攻。
彭怀玉看完信件后很不高兴,把信给秦十一看后,道:“有在战场上怕死的天启吗?”
秦十一笑道:“张将军如此安排必然有道理,我看张世策那厮甘愿做缩头乌龟,我们先观望一段时间也无妨,等张将军兵马到了,我们再南北夹击,岂不是事半功倍。”
他们都明白,张宽仁在信件里语气虽然很客气,但那是命令。
象征着宗主权威的赤刀一定在张宽仁手里。
彭怀玉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且看张将军有何主意。”
随后的几日,天启军持续对张世策发动进攻,但气势已经缓了下来。双方在狭窄的山路中犬牙交错的对峙,突破这最后一片天然的屏障,前面便是通往南昌城的一马平川。
彭怀玉麾下少骑兵,真要是进入平原地带不要应付鞑子的突袭。董传霄不愿意把战场的主动权全部交出去,所以这一片山区是双方都满意的战场。
金秋时节,天高气爽。
广州东路和湖南路各地稻田里的谷子都已被收回家了,百姓们进入一年中最清闲的时候。驻扎在各村各寨的天启开始敲锣打鼓召集民夫。
在郑晟决定发动南昌攻势后,这已经成为决定天启生死存亡的一战。天启在宣扬着蒙古人的残暴,以及天启战败后各村各寨的将面临的后果。他们会失去现在得到的所有,还有可能丢掉全家的性命。
被征召的百姓热情高涨,但他们不会被派上战场,没经过训练的民夫在鞑子的长刀面前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将替代被调集走的天启军担任了各地的防备。各村各寨均设立民团加强巡逻,以防有人趁机作乱。天启征集民夫,并不是想用他们,是担心他们被各地豪强的余孽蛊惑作乱。
郑晟悠闲的留在湘江岸边,他把所有的兵马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张宽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张宽仁献出来的计策,依他对张宽仁的了解,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他绝对不会注定找自己请命。
各地的战报都会很快发到他手里,其他没什么事情,唯有一件事令他不快——于凤聪亲自随军出征。
广州城里发生了那么一档子的事,缘由清清楚楚,是弥勒教派系挑衅于家,看来于凤聪是被刺激到了。大战一触即发,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处罚弥勒教人。但于凤聪的举动,让郑晟明白了所有人在利益面前都不会退让,也无法退让。
“一切在战后!”
他摸着茶碗看向泛着碎金般波浪的湘江湖面。利益的分配决定这天下大势变化,而他不仅仅是要做一个汉人的帝王,“再亲近的人也羁绊不住我的脚步,再勇猛的敌人也挡不住我要走的路,除非我死了。”他放下茶碗,嘿嘿的笑了一声,“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他忘了这是谁说过的话,以前他觉得说这句话人很残暴,现在他明白了说这句话的人很有勇气。坐的位置不一样,对事情思考的态度果然不同。残暴到这种程度,也是令人敬佩的。
不远处,毛三思沿着江堤脚步轻盈的赶来,到近处轻声问:“宗主,今日还去垂钓吗?”
“去啊。”郑晟站起身来。他喜欢垂钓,心中一片空灵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
毛三思手里拿着一份急报,双手呈上,笑道:“张将军的船队已经离开洞庭湖了,江北的渔民中已有了传闻。”
郑晟顺手接过来,道:“张宽仁的动作很快啊。”
他拆开书信看,这是张宽仁进入长江水道后给他写的军报,信中详细禀告了各路兵马的调动,并请宗主放心云云。他已经答应张宽仁驻扎在长沙城外的八千赤潮骑兵可以随时上战场,但张宽仁在书信中并未提及此事。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把书信还给毛三思手中,道:“我们去钓鱼吧。”
其实他的心里如压着一座泰山,高邮和南昌,只要有一座城池失守,义军便是大势已去。唯有钓鱼的时候,他可以放下心中的一切。
天启军的水师战船在蒙古人的眼皮底下驶出洞庭湖沿着长江水路向南昌方向出发。蒙古骑兵在岸边的小山坡上时隐时现,张宽仁对他们视而不见。
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江面上如密集的蝗虫,沿途官兵的水师都缩在港口里,不敢出来阻拦。
倪元俊把洞庭湖的水寇都带了出来,那都是穷凶恶极之徒,但他们都是汉人。这些水寇平日被官兵驱赶的东躲**,今日敢在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