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妥协,都需要让对方觉得有利可图。郑晟现在能拿出来的筹码有限,无论是他还是王中坤都无法让两位员外相信。
祝员外开口便是最关心的问题,“你们什么时候放我们出走。”
“随时,只要两位员外答应结束这场战争。”
“可是,这个我们说了不算。”
“杜恭死了,官兵损失了一大半将官,除非‘蒙’古人亲自来茨坪,否则他们很快便会撤走,所以你们说了算。”
杨员外和祝员外‘交’换了个眼神,又没了声音。
“我知道仓促间让你们相信我不容易,我这里有一位是你们的老熟人。这三四年你们给了李燕子不少好处,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也给你们透‘露’了不少消息,等一会我让他陪你们出‘门’,除了不要走出下坪寨‘门’,你们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
祝员外突然问:“李当家也已经归附圣教了?”
“难道你以为他们会归附坐山虎吗?”郑晟爽朗的笑,“像那般以杀人为乐、qín_shòu不如的人,有谁会成为他朋友。不仅是李当家,王当家和黄当家,还有黄洋界那位带刺的‘女’当家,如今与我圣教都是一体。”
罗霄山的变化非外人可以想象,前几日这几家山贼再坐山虎挥舞皮鞭的催促下攻打茨坪,转眼间他们又和圣教同流,而且听上去弥勒教和坐山虎闹翻了。两人惊疑不定,郑晟也不多话,道:“等会李燕子到了,你们详细询问便清楚了。”
两个人依次走出厢房的大‘门’,外面的阳光正灿烂,照在人身上增添了一层暖意。郑晟穿着薄布衫,王中坤身穿绸缎面衣,看上去有点不协调。不远处的张金宝抿了抿嘴,王中坤这套打扮在山里实在太刺眼了。
“冬天快来了啊,山里的冬天比袁州城里冷的多。”郑晟偏头也留意到这点,他想起去年穿了一个冬天的草鞋。也许以后再也不用过那样的日子,可那段经历足矣让他铭记终生。
“香主不要挂念我,我是来山里效力的,不是来山里的享乐的。”
“当然是,你给我帮了个大忙,让我的计划更有把握,那个王进忠简直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信心从郑晟的眼睛中流‘露’。如果连坐山虎那种人他都无法击败,又怎么去迎战天下枭雄。“等着看好戏吧,这场戏收场,你的闲时便结束了。”他朝张金宝招了招手,“李燕子还没来吗?”
“没有,上午进了王当家的兵营,再没有出来过。”
“怎么还不来见我,这么简单的事情想不明白吗,还不如黄子希,”郑晟朝王中坤苦笑着发了发牢‘骚’。
讲义气的人脑子往往一根筋,他们恪守着自己认可的道义,即使失去‘性’命也不足惜。李燕子没到这种程度,但他不是一个纯粹的盗贼。罗霄山里,只有坐山虎是纯粹的盗贼。来下坪之前,郑晟曾经与王文才有过书信沟通。他当时没有透‘露’自己的杀手锏,但已经意识到绑架杨祝两位员外是撬开李燕子心‘门’的一道钥匙。
下坪的东北角有一段不那么整洁的兵营,这里的义军与众不同,他们走路没有整齐的队列,见面也不打火焰手势。
午饭过去一个时辰,两个人并肩走出来,前面的是个身穿文士服的中年人,紧跟在后的是个健硕的汉子。
“王兄,我知道你志不同于庸碌之辈,但选择弥勒教这种愚‘弄’村夫村‘妇’派系,真的没有错吗?”
“在下坪住上几天,你就不会有这种疑问了。自与圣教兵马接触后,你何曾见过他们朝拜弥勒,以前被当做笑话‘刀枪不入’的传闻早就没有了。”
王文才突然住口,快步走向宽阔的街道中。张金宝正领着郑晟和王中走过来。
“拜见香主。”他不熟练的做出火焰壮的手势。
郑晟回礼。
李燕子跟上来,见到自己‘交’往十几年的好友这般谦卑恭顺,心里一阵不舒服,“郑香主。”
“多谢李当家的粮食。”郑晟先拱手道谢,“我们知道李当家在茨坪中有朋友,昨天把两位员外请过来后,随即想到让你过来陪陪他们。”
王文才已经向好友详细讲述了郑晟的意图,但李燕子仍然将信将疑,非要得到郑晟的亲口承认:“你真的要放了他们?”
“请他们来,是为了与他们成为朋友,我们圣教只以‘蒙’古人为敌人!”
李燕子忽然冷笑着问:“坐山虎呢?”
王文才‘色’变,刚才出‘门’时说的好好的,没想到李燕子一见到郑晟又开始挑刺。
郑晟坦然回答:“如果他不主动挑衅,圣教不与笔架山为敌人。我说过,要建立一个罗霄山里的新联盟,想必王当家已经告诉了你,黄当家已经答应加入,黄洋界的刺槐明后天会来到下坪。坐山虎暂时不甘心与我们平起平坐,所以只差你一个人了。”
李燕子哼了一声,脸上还是僵硬的,但嘴巴算是闭上了。如果真如王文才所说,圣教占据下坪为据点,依托山民与茨坪的乡民化干戈为‘玉’帛,他除了加入圣教好像也没别的选择了。大家在弥勒教和坐山虎之间都做出了选择,罗霄山里哪里还容许第三方势力的存在。与坐山虎相比,这位郑香主至少能容忍旁人和和气气的说话。
“我们都是南人!”郑晟坚定不移的推行团结南人抗击‘蒙’古人的路线。这种手段是一柄双刃剑,他们会过早的引起朝廷的注意,但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