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舰船队花了一天半夜的时间,才从宣州开到升州,直到那江宁城前。
一路之上,竟然平安无事,全然没有受到江南靖海帮的围追阻截,才得以顺利的到达秦淮河口,到那江宁城侧。
虽然时至子时,但是那江宁城内,却灯火通明。
和前朝的宵禁不同,越是繁荣的城市,夜间歇息的时间会推得越晚,这江宁城自然是夜夜笙歌,昼夜不知。
江宁城中,莺歌燕语,但是唐门的船队,并没时间停下来,离那扬州江都只有一步之遥了。
唐北一少见的在夜间站在船头,他是一个很规律的人,亥时四刻入眠,而五更刚过就起身,像这样夜间在船头观赏江景的时候,反而颇为少见。
裴刚已经先行歇息了,从鄂州出发,到第二天的水鬼激战,直到这一路小心翼翼的带领船队前进,几乎没有休息半分时间。
直到唐北一严令他先行休息,他才悻悻的回到寝舱,让这唐门的门主独自在船头警戒来往的船只。
秦淮河口,长江交界之处,夜间也是颇为热闹。
夜间有些文雅之人,包了楼船,邀了些青楼歌姬,河上泛舟,好不热闹。
唐北一注视着那河上泛舟的场景,却不禁想起了而是多年之前,他还是青年之时,意气风发的来过江宁。
那时候前任梁皇才刚刚一统河山,百废俱兴之际,江宁远没有现在的繁华盛景。
而认识那萧菁,也是在这座沧桑的城中,虽然算不上一见钟情,但也是两情相悦。
那时,他刚刚丧偶,由蜀中唐门姥姥安排亲事,最终也没有能束缚他走出蜀中。
他只身带着年幼的长子,在中原之地,凭着一身武艺和胆识,才在中原扎根下来。
自那时起,他就发誓要成就不世之威名,将唐北一的名字远播天下,让世间之人敬畏于他。
而现在,正是那风起云涌之时,到达故地,自然心怀感慨。
“菁儿,离那龙城江都只有一步之遥了,我们二人的梦想,就要在这里实现了!”唐北一攥紧了拳头,像一个少年人一样,意气风发的立在船头。
龙城江都,即使到了夜间,也和那江宁城一样的是个不夜之城,不过就气势而言,比那江宁城还要气派许多。
同样是莺歌燕舞,但是和那江宁不同,出入的客人大多是巨富商贾之人,少有一些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因为这里的消费,也不是一般公子哥可以承受的起的。
时至子时,那江都城中最有名的青楼之一“醉红楼”也是灯火通明。
“醉红楼”在运河边上,落地成楼,除了周边是三层小楼之外,在正中的阁楼上,修建了一座七层的高楼,专门为最尊贵的客人进行服务,在楼上甚至可以俯瞰到扬子江上的江景。
往日多是些肥头大耳的巨富商贾来此游玩,而近些日子,却多了些戎装的侠客。
那靖海帮的副帮主衡越,先行到达了江都城中。
这江南靖海帮的正副帮主,都有些沉迷风月的癖好,到了这江都,自然要找最著名的馆子来消遣。
不过衡越不只是来消遣的,更准确的来说是搜寻情报来了。
最容易找到情报的地方,一个是酒馆,一个是烟花之地,只需要花上几两银子,有时候就可以得到非常有用的情报。
衡越进到那“醉红楼”中,并没有理会上前而来的老鸨的吆喝,而是直接丢出两张银票,说道:“鄙人姓衡,给我找你们的头牌,红尘姑娘来见我!”
那老鸨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说道:“公子,不好意思这红尘姑娘今日已经见过客了,所以公子请讲这银票收回去吧!”
衡越皱了一下眉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青楼会对这样大单的生意视而不见的,他是直奔那头牌而来,居然吃了闭门羹,未免太过离奇。
他旁边的正在大堂之中喝酒的青年商人,听到衡越居然要点红尘,面露鄙夷说道:
“居然这个时候找红尘姑娘,晚了!”
“如果说洛阳烟雨楼只有头牌月出云非百两难得一见,这江都‘醉红楼’的姑娘,均价都是用十两起步!”那个商人似乎对钱财并不怎么在乎,但是又显得非常随性,明明点了楼中的高级姑娘两名,却要在大堂之中饮酒。
年轻商人饮了一口杯中之酒,一边逗趣身旁的姑娘一边说道:“更何况还有那‘醉红楼’的头牌,与‘洛阳之花’月出云可以一较高低的,‘江南第一绝色’红尘姑娘,那收费更是明码标价,二百两白银起!”
“而且每天还有人排队要点红尘姑娘,但是红尘姑娘每天只见一位客人!”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居然这一点都不知道,这江都,什么时候是个俗人都能来!”小商人笑了一下,继续和身旁的姑娘喝酒,全然不把衡越放在眼里。
衡越正欲发作,若是以他平时的习性,“黑蛟衡越”岂会忍受到这种侮辱,那辱没他的人恐怕会人头不保。
不过这龙城江都虽然在江南靖海帮势力范围之内,但是靖海帮却全然不敢在江都城中造。
因为这是当今皇帝的胞弟,越王姜明的领地,虽然龙城之局全全让越王进行主持,但是还未到时间,在龙城之中作乱等同于和越王作对。
所以之前的暗斗,无人敢在江都城内掀起,这等同于和朝廷作对。
衡越自然是记下了这个侮辱他的人,不过他细细观察那个小商人,才发现这个商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