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因为闹的太凶,再加上在外面着凉之后,殷黎就染了风寒,连着发了两天的高热,这会儿热度虽然是退下去了,但是因为哭闹太凶,嚎坏了嗓子,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理。
本来殷湛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的,可是宋楚兮那里,他却不得不亲自过去一趟,以印证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几天她都住在重华宫,如果他贸然前去,就势必要惹人怀疑,所以太后的寿辰,就是唯一可用的契机了。
如果要错过了这一次的机会,那就只能是年三十的宫中赐宴了。
所以早膳过后,待到殷黎喝了药睡下之后,殷湛就赶紧抽空去了趟宫里。
他从宫里回来,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之后了,好在是这几年殷黎养着病,比较嗜睡,一直到他匆匆回府都没醒。
殷湛直接就去了殷黎的院子,打发了屋子里的婢女,弯身坐在了女儿的床头。
那小丫头睡的正酣甜,不过她那睡姿着实叫人不能恭维,半趴在枕头上,半张小脸就都压的扭曲变形了。
殷湛下意识的抬手蹭了蹭她软软滑滑的腮边。
彼时那小丫头已经是睡的差不多了,被他稍稍一碰就突然惊醒。
“父王——”见到是他坐在旁边,殷黎就十分的放心,揉着眼睛慢吞吞的爬起来,直接额蹭到他怀里,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就搂着他的脖子,挂在了他身上。
殷湛抬手拍了两下她的后背,帮她醒了醒,温声道:“睡饱了?饿了吗?”
“饿!”殷黎道,松开他的脖子,直接落在他怀里,用小手揉了揉肚子,嘟囔道:“我不是才吃过饭的吗?”
她是睡的迷糊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个上午了。
守在门口的卫恒会意,就招呼了等在院子外面的丫头们去传膳。
殷湛摸了摸女儿的额头,问道:“今天好点了没?喉咙还疼不疼了?”
这个孩子,其实脾气倔,也不就是一点苦也不肯吃的,不过赖在父亲的怀里,她却是习惯性的撒娇,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有些可怜巴巴的点点头,“疼——”
今天一早起来,她说话的声音就差不多已经恢复原样了,太医都说没大碍了。
殷湛垂眸对上她狡黠又明亮的一双眸子,就是会心一笑,故意道:“既然是还没好,那这几天也还是不要出门乱晃了,就留在王府好好养病吧。”
殷黎哪里是个能闲得住的,一骨碌就从他怀里爬出来,大声道:“我不要!我已经好了,但年三十宫里热闹,父王带我去,我要去嘛!”
说着,就又蹭过来,抱着殷湛的手臂摇晃。
“太医说你要完全好起来,还得老实的呆几天。”殷湛道。
他是宠爱殷黎,但是需要有原则的时候却从不手软。
殷黎想着之前那天他动怒的事情,还有些心有余悸,眼珠子转了转,就有些小心翼翼的仰头看向了他道:“父王,你不生暖暖的气了吗?”
殷湛看着她。
他当时之所以会发怒,其实也不是冲着她的,就算殷黎做错了事,他也都能容忍她,他要发火,也是冲着外人的。可是这会儿宋楚兮的身份真相大白,那件事,自然就全无意义可言了。她要什么,他都能给,何况那区区一支洞箫?
“父王没有生气。”殷湛道,神色复杂的对上她的视线,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就抬头给卫恒使了个眼色。
卫恒从外面抱了那个白色的绒团子进来啊。
“呀!”殷黎的眼睛一亮,立刻就撇开了殷湛不管,急切的伸出手去,“快给我抱!”
雪融被宋楚兮戳中了穴道,这会儿只温顺的不能动弹。
卫恒小心的将它捧过去。
殷黎抢在怀里,立刻就笑的见牙不见眼,将它放在膝盖上,小手爱惜的一下一下去抚摸它背上的毛发。
雪融对她是真的没多少抵触兴趣,再加上横竖这会儿又动不了,干脆就温顺的卧在她膝上闭了眼。
“这是楚楚姐姐的雪融呢。”小丫头兴奋的嚷着,想了想,还是觉得奇怪,就眨巴着眼睛抬头去看殷湛,“父王你从哪里把它抱回来的?”
因为那支箫的事,殷黎心有余悸,提起这件事,还有点小心眼。
既然知道了宋楚兮的身份,殷湛自然不能叫她和殷黎之间起隔阂,就道:“她听说你病了,就说让这小东西陪你解闷了。”
殷黎自是打从心底里欢喜的,不过她对殷湛的脾气却不放心,又再试探着确认道:“祖母的箫——”
“没关系,你不是说喜欢她吗?就借她两天吧。”殷湛道。
殷黎抿了抿唇角,脸上表情就有些郑重其事起来,再度仰头看着自己父亲的脸,认真道:“父王暖暖以后不再自作主张了,你别生气?”
“父王没有生气。”殷湛温和的弯唇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孩子,确实是比同龄的孩子要更机灵些,心眼也多,小小年纪,察言观色的本事就首屈一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将殷黎的年龄往上虚提了半岁也才没有人怀疑过。
殷黎得了雪融在怀,就像是拿到了一件宝贝,眉开眼笑的抱着搂着,逗着它玩。
殷湛看着她,满脑子里想到的却都是这几次和宋楚兮之间的邂逅。
哪怕明知道他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她都还是可以坦然以对,并且从没主动想过要和他相认,她还是准备和以前一样的装傻充愣是不是?除了她自己,她对这世间的所有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