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殷湛,也不过尔尔吧。
他冷蔑的勾了下唇角,讽刺道:“十一皇叔这个时候出事,父皇自然会严查,不会放过居心叵测之人的,只是宋楚兮,你这又是个什么态度?既然凡事都有父皇做主,这里要怎么处置——难道还要你来指使父皇做事吗?”
“太子殿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宋楚兮针锋相对的冷笑,“我肯退让一步,是尽了臣子的本分,不想让陛下为难,换个立场角度来时说,今天居然有人胆敢在宫里,在我们大婚的仪典之上,当着陛下的面下毒毒害我夫君,你以为我会顾得了那么多吗?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吧,宋楚兮不过一介女子,这个时候,我能退让至此已经是极限了。您还是求神拜佛的祈祷阿湛不会有什么损伤吧,否则的话——”
宋楚兮说着一顿,却没有再继续下去,直接又看向了皇帝道:“我会等着皇帝陛下的交代的!”
说完,再就一刻也不多留,抱着殷黎就快步离开了。
虽然殷湛这个样子不适合乱动,但是这宫里无异于龙潭虎穴,卫恒还是听了宋楚兮的吩咐,强行带了殷湛出宫。
马车就等在二重宫门外面,一行人上了马车,车上殷湛早有准备,阮大夫就藏在车上等着。
一行人也没等太医来,直接就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
事发的时候开始,殷黎就没吵闹过一声。
宋楚兮一心系在殷湛身上,坐在马车上了才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却发现那孩子苍白着一张脸,虽然没有大哭大闹,却有眼泪大滴大滴的从眼眶里不住的往外滚落。
宋楚兮的心头堵得慌,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她,只能抱紧了她。
一行人回到宣王府,先把殷湛送回去安置,待到阮大夫给殷湛扎针的时候,宋楚兮一回头,却发现殷黎不见了。
这孩子这时候不见,可别出什么事。
她匆忙的看了眼殷湛,询问了下阮大夫殷湛的情况,然后就带了两个丫头匆匆的出了门去寻殷黎。
夜深人静,因为出了事,这夜的宣王府里要格外的更寂静些。
宋楚兮心急如焚,确定殷黎没出门才稍稍放心,又一直找遍了整个花园,最后却在角落里一个不显眼的院子里看到了她。
小丫头正蹲在地上,面前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摊开了还放了本破旧的图册。
“暖暖!”宋楚兮微微松了口气,走到她背后轻声唤她,“你在做什么?”
“孔明灯!”殷黎回头看见是她,她沾了满手的油渍却不自觉,抬手擦了把汗,然后回头继续去鼓捣面前堆了一地的东西。
卫恒很宠她,对她几乎言听计从,以前她要玩什么,几乎都是卫恒很配合的帮她准备的,可是这会儿殷湛命悬一线,卫恒显然顾不上她。
小丫头蹲在地上,很费力的往一个糊得丑陋难看的据说是“孔明灯”的东西里面试着装进去那个盛放燃油的容器。
宋楚兮找了她半天。
从殷湛出事之后她就特别的担心这个小丫头,因为她太过依赖殷湛了,而且——
这其间她的反应也有点反常。
现在看见她一个人蹲在这无人的院落里玩,宋楚兮的心里莫名的更不踏实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显然是不能和这孩子来讨论殷湛的事情的。
微微提了口气,宋楚兮就带了十二分小心的走过去,提了裙子蹲在她面前。
“我来帮你吧!”她从那小丫头的手里接过丑陋的灯,把上面糊得难看的纸小心地拆开,又重新固定整理了里面的竹篾编织的架子,并且把盛好燃油的小容器固定。
殷黎从旁帮忙,宋楚兮拉她到旁边的石桌上,手把手的和她一起重新刷了浆糊,把外壁上的彩纸糊好烤干。
殷黎一直很安静很乖巧,认真的帮着她在做灯。
她没问过殷湛的事,就好像是已经玩的忘我给忘记了一样。
“好了!”宋楚兮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睛里难掩的流露出些微心疼。
“楚楚姐姐,我们去放灯!”殷黎一手抱起那盏孔明灯,一手去拽宋楚兮的衣袖。
“暖暖,很晚了——”宋楚兮轻声道。
殷黎仰着头看她,她不说话,大大的眼睛里却带着明显乞求的神色。
宋楚兮其实是知道的,这个小姑娘,平时看着是被殷湛娇宠坏了的,但其实十分机灵,很懂得审时度势。
她会不论场合不计情形娇蛮任性的对象也就只有那个会无限制纵容她的殷湛而已,换做到了别人面前——
哪怕是她,她其实也不是随随便便提要求的。
小丫头只是一语不发的仰头看着她。
这一刻,宋楚兮就心疼的不得了——
这一刻,这个孩子得是要多恐慌和无助,因为她唯一可以无限制依赖的父亲不在身边了,她就不得不收敛起自己蛮横任性的小脾气,这样小心翼翼的,连提出一个要求都不能随便的开口了。
这个孩子,这一刻的心里得是有多大的恐惧和委屈。
屈。
宋楚兮强压下就要冲出眼眶的湿气,勉强自己微微扯出一个笑容来,牵了她的手,“好!我们去放灯!”
她虽然竭力的控制,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她,声音里也隐约的带了一点哽咽。
三更半夜,母女两个找了宣王府里最高的一处假山。
宋楚兮找来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