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自是没有问题的。
琥珀和珍珠两人都涂了,可两人都没问题。
大太太看着这样的结果,阴沉着脸半晌都没说话,也没看阮蕊。不过想来应是觉得很是挂不住面子的——毕竟大太太一贯要强,她之前认定了是谢青梓做了手脚,还训斥了谢青梓,可是这会子的结果……却是这般。
不是谢青梓动的手脚,那么自然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大太太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自也是在情理之中:这会子似乎说什么都是有些不合适的。
老夫人却是不肯就此罢休,反而是没给大太太留半点的情面:“大太太你看看如何?这事儿……”
大太太抿紧了唇,不看老夫人一眼。等到她要开口的时候,一旁的阮蕊却是忽然抢先开了口:“这怎么可能?我先前用了胭脂,却是的确出了问题的。”
说完这话,阮蕊便是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放胭脂盒的镂梅高几旁边,然后便是直接用手指抹了一下那胭脂,又在自己手背上擦匀了。
老夫人一直看着阮蕊的反应,倒是也没出声阻拦。而且至始至终都是没开口多说一句话,那架势分明就是: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阮蕊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二太太是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当下笑盈盈的开口说了一句:“阮姑娘这又是何必?胭脂有问题没问题,已是试出来了。难不成你还想说,这胭脂就你用着有问题,咱们用着没问题?要我看,阮姑娘还是好好的和咱们解释解释这个胭脂的事儿罢?”
顿了顿,似故意埋汰大太太一般,二太太语气带着责备道:“而且大嫂,也不是我说你,这件事情真真儿的也是叫人觉得有些不妥。当时你连事情都没仔细查一查,就认定了是青梓做的。这可不妥,青梓也是大姑娘了,姑娘家的清白名声那是何等的重要?你怎可如此随意处置?甚至也不叫我们知道,连替青梓说句话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青梓如何委屈呢。”
二太太其实就是故意给大太太添堵的。
大太太被二太太这话噎得心窝子都是觉得堵得厉害,像是被人用力塞了一大团的稀泥进来,既堵又恶心。
谢青梓看着大太太这般神情,倒是也不知自己该是怎么个情绪才好了。最终,她只是默默的垂下眼眸,不去看大太太。那日那一巴掌,不由分说就将这个罪名扣在了她的头上,她就算是圣人也是终归禁不住介怀。
至始至终,哪怕是到了这一步,大太太始终还是维护着阮蕊的,只从这一点来说,她便是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了。更不愿意再去心疼大太太了。
三太太倒是忽也出声说了一句:“二嫂这话也很是。大嫂这次未免是感情用事了。不管如何,青梓也是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纵……也还有情分在,哪里就真能这般委屈她呢?”
谢青梓心里微微一酸,很快也就忍住了。不过很快的,她又从三太太的话里琢磨出一点别意思来。当即便是心头一凛,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大太太。
大太太或许有所感觉,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刚好也是朝她看了过来。一时之间四目相对,谢青梓便是将大太太眼底的那些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
歉然或许有,可是更明显更强烈的,叫她一下子就感知到的,却是心虚。
大太太她在心虚。
谢青梓只觉得自己的心就这么沉了下去。明明是这样明媚的天气,她却是偏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她有些恍惚的想:怎么可能呢?就算大太太不拿她当女儿了,可是大太太怎么可能为了维护阮蕊就将这个罪名推到了她的头上来了呢?怎么可能明明知道不是她的错,竟仍是……
阮蕊到底是给大太太灌了什么**汤?让大太太一心认定了阮蕊是亲生女儿不说,甚至连是非黑白都愿意去颠倒?
谢青梓死死的抿住了唇,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大太太是否一开始就知道不是我做的?但是为了某些人,为了某些原因,所以大太太就将这事儿扣在了我头上,牺牲了我,是吗?”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手指都是忍不住攥紧了的,可不知是攥得太紧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最后她便是轻轻的颤了起来,怎么也是控制不住。身体也是紧绷着,她死死的盯着大太太,等着大太太的回答。
谢青梓自己瞧不见自己,所以她也就不知道此时她自己看起来究竟是多么的叫人不忍多看。那副满目绝望的眸光,出现在这样一个水灵得如同刚要开始开放的花苞儿的少女身上,只叫人觉得突兀,只叫人觉得眼睛都是禁不住发酸。
这样娇美的少女,就该娇宠着,让她欢声笑语,叫她无忧无虑,而不是这般……
谢青梓这话这般闻出来,自然不只是大太太一人听见了。
三太太抿了抿唇,没说话。二太太则是看着大太太颇有些震惊,不过却已是在心里琢磨该如何奚落讽刺大太太。
反应最大的还是老夫人甄氏。
老夫人蓦然拍了一下桌子,而后借着这个力道一下子站起身来,灼灼的看着大太太:“你说,有没有这么一回事儿!”之前她还只当是大太太鬼迷了心窍,所以处处维护阮蕊。心里觉得大太太冲动又糊涂,和十几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更不如了。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谢青梓的这话,倒是更符合大太太的脾性一些!
大太太当家这么多年,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