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栩这一回,是真动了真火。
谢昀饶是比谢栩高,也比谢栩年长,此时却还是被吓得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谢栩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后目光落在旁边的桌子上,伸出手去,猛然就将桌子掀翻在地,再开口,已然却已是咆哮:“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谢栩想着谢昀对谢青梓的态度,双目都是赤红起来。他想仰天大笑,笑大老爷的恬不知耻。他又想大哭一场,替谢青梓哭这么多年的委屈。“我满京寻不着阿姐的时候,你在何处?小时你处处宠爱谢柏,我羡慕得偷偷哭,阿姐彻夜彻夜搂着我,安慰我的时候,你在何处?谢昀,你也配做父亲?“
谢昀,你也配做父亲。
这一句话,仿佛如同夏夜里狰狞的闪电,将那些最不堪最黑暗的东西蓦然撕裂开来。让之赤果果无半点遮羞,让之鲜血淋漓再无半点粉饰太平。
谢昀惊的蓦然退了一步。他倒是没想到,谢栩反应竟是如此大——以往谢栩虽不大亲近他,可是到底还是不敢驳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子的。他纵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大太太将谢栩还是教养得很好的。他以为纵然谢栩恼怒,却还是只能乖乖听话。可没想到……
“孽障,你说什么?”谢昀勃然大怒,同样也是火从心起。随后冷笑一声:“你万般维护一个外人,却是将我这个父亲至于不顾,此乃不孝不义!她在我谢家长了十四年,难道竟是不该回报我谢家?我且告诉你,卫泽那头她不开口,那她就得嫁去鄂王府!”
谢栩咬牙切齿:“你休想!”说完这话,他倒是不再和谢昀纠缠,扭头就走。只是一路咬着牙关,面上青筋都是显露无疑。
谢栩从小到大,还真未如此生气过。
谢栩一路回了陆家,却是连陆老夫人的院子都没进,直接去了自己的屋子,拿了霍铁衣送他的佩剑直接就又走了。因了院子里本也没留几个丫头,故而除了卫泽那边的春薇,倒是谁也没瞧见这一幕。
春薇目光闪了闪,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没敢迟疑,当即便是匆匆忙忙的去寻卫泽——看着谢三少爷的这个架势,却是真的吓得人不轻,活脱脱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若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可不好。
谢栩这头连马车也没叫,直接就骑马出去了。
谢青梓原本还等着谢栩回来,好问问谢栩到底叫他过去是有什么事儿。可是谢栩是没等到,倒等来了谢青樱。
谢青樱许是一路跑过来的,满头满脸都是汗,也不等荷香她们禀告一声,便是直接冲进屋来。而后气也不待喘匀了,便是忙道:“阿姐快去寻三哥!三哥他要闯下弥天大祸了!”
谢青梓本还纳闷谢青樱这是怎么了,一听这话便霍然起身,“怎么了这是!”这个时候,她也根本顾不上去考虑谢青樱这话的真假,只一下便是心急如焚起来。
谢青樱喘息一口气,匆匆道:“这事儿却是来不及细说,总之阿姐快去寻三哥!”
谢青梓也不迟疑,便是忙往外走去找谢栩——不管是真是假,还是得先找到谢栩才能安心。
不过这么一出屋子,却和匆匆过来的春薇打了个照面。
春薇见了谢青梓,先是一愣,面上露出了几许复杂来。不过很快却又开口将自己所见那一幕说了:“谢三少爷提着配剑匆匆走了,也不知要去做什么,那样子却唬人得厉害。”
谢青梓猛然一惊,而后转头看谢青樱,一把抓住谢青樱,声音几乎是有些凌厉:“三郎去找谁了?我该去哪里找三郎?”
谢青樱也不见被吓住,倒是春薇见了谢青梓这样还吓了一跳。只听得谢青樱道:“三哥去了鄂王府。阿姐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谢青梓提起裙子就往外跑。
春薇一愣,虽闹不清到底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不过却还是道:“不然还请世子爷帮忙?”
谢青樱此时才算是大口喘起气来,一面喘气一面冲着春薇勉强一笑:“这位姐姐说得是,您快去请世子爷罢。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一路从谢家跑过来,气都没敢多歇一口,这会子她也是真跑不动了。
春薇便忙又去找卫泽。
卫泽是在门口追上了谢青梓的——本他就刚从马厩亲自喂了马过来,听了春薇的禀告便是蹙眉折返回去,翻身上了马,一路就从马厩策马到了大门口。不过他倒是还记得嘱咐春薇一句:“别惊扰了老夫人。”
追上谢青梓的时候,看着谢青梓急得焦灼不堪的样子,他便是笑了笑,只道:“来罢,我带你骑马。必是能追上他的。“
谢青梓此时哪里还顾得上许多?只将手放在了卫泽伸出来的手上。
卫泽将谢青梓扶着上了马背,而后自己这才也翻身上了马背——幸而现在却已是傍晚,路上也并无什么行人,所以不然这一幕被人瞧见了,只怕明儿就是彻底的要出名了。
谢青梓此时心急如焚,还没想到这一茬,故而还不觉什么。只卫泽从背后环绕过来,气息太过分明靠近,让她有些微微不自在。不过这样的不自在,只被心头的焦灼压了下去。
最心猿意马的还是卫泽——他不担心谢栩做出什么事儿来,可谢青梓这般在他怀里,他鼻尖底下便是她带着微微香气的发鬓,他若还能半点心思也不动,那才真正是柳下惠在世。不过,他自己也是半点也不想做那什么柳下惠的。
事实上,这会子他只想一亲芳泽。
卫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