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主地弱下去, 嗫嚅道:“都去钓鱼的吗……”
“哦?”行寒眉头挑的更高:“你是说本君成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这个小气巴拉爱记仇的神仙!沈卿歌在心里吐槽他,面上还是要作出聆听教诲的模样的,满面微笑道:“仙君教训的是,是小仙思虑不周, 仙君所做之事,自当有仙君的考量!”
行寒这才满意,孺子可教地拍了拍沈卿歌的脑袋:“去试剑吧!”
沈卿歌兴奋地应了声, 跑回院子正中央,拔剑出鞘。
她从未用过如此顺手的剑,如同这把剑生而与她心意相通,她身形如幻影, 剑亦如鬼魅,出招无形,变幻莫测。
行寒站在檐下看着她舞剑,伸手接住她剑锋斩断的一片飞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柄剑,就是后来名震天地的断念剑。
提起那场轰动三界的刺杀,除去开场时照例对熹萦女君进行一番歌功颂德以及追忆缅怀,还有一些在剑法上颇有造诣,骨子里也较为随性洒脱的老仙家会感叹一句:“可惜了一个剑道天才!”
此时正沉浸于熹萦女君昔日风采的小神仙便会接口道:“熹萦女君还善使剑?”
每当这时,那些感慨的老仙家便会毫不吝啬地赏他一个白眼:“老夫/身说的是那个行寒仙君座下名为沈卿歌的小仙。”
话题延伸至这份上,那些懂事的小神仙便会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配上一声百转千回的:“哦?”来激起老神仙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更懂事的,就会再摆出一坛好酒,辅以新鲜水灵的水果及瓜子等供以消遣之物,好让老神仙慢慢说,说得更仔细些。
被伺候得心满意足的老神仙们,大多不吝啬这点小八卦,还是乐意与后辈们分享,并从中激励后辈奋进的。便会同他们讲道:“你道熹萦是谁,天上地下唯一一个女君,就是连地府那位女阎王,论品级修为也是比不上她的。若是普通的小神仙,哪能伤的了熹萦女君一根毫毛?偏偏这沈卿歌不仅伤了她,且仅用一剑便贯穿女君眉心,使得女君当场魂飞魄散。外头都说她没点本事,全是靠着行寒君,怕都是臆测出来的笑话。当年那一剑,可谓惊世绝俗,冠绝今古啊!”
没几个神仙知道,那一剑沈卿歌苦练一百四十三年,从不求全身而退,只求一击必杀!
就连行寒君都承认过,换成是他,若不提起八层功力,怕是也接不下这一剑。
那一剑刺破虚空,直入熹萦女君眉心时,熹萦已用最快速度举剑相迎,但断念剑的剑尖只用片刻时间便震碎熹萦的剑身,破开她的护体仙气,至此,再无可阻挡这一剑之物。
外头的传闻并非全是虚假,总归是说对了一件事,那便是这一剑里头起码有行寒君的六成功劳。
除去对沈卿歌倾囊相授之外,天底下唯有行寒君知道,那柄漆黑的看起来还有些丑的小剑,其实本与枉生剑为同一块玄铁所铸,为双生剑。原本是一柄通体银白,剑柄与剑鞘上纹有佛罗花的漂亮细剑,被行寒君用鱼线吊着浸在天界禁地无回黑水里一百零七年,无回黑水为世间最重最阴寒之水,流经剑身时都可听见有金石相撞之声。
如此磨了一百零七年,黑水浸透剑身,使其被浸染成墨黑的颜色,剑上花纹也尽皆被磨去。行寒再断开剑身三分之一,放入炉火中铸造四十九日,方得断念剑。
行寒是三界武力值第一的神仙,从他成仙之日起再无敌手。他是天底下最善剑,也最懂剑的神仙,由他亲手锻造出的剑,世间无一兵器可撼其锋芒。
那柄剑,本是行寒君为将来枉生宫的女主人备下的。
沈卿歌不知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行寒一直晓得她要去刺杀熹萦。
她袭杀熹萦的前一天夜晚,曾下凡去白水村遗址拜祭沈老汉与逝去的村民们。她跪在那一座座墓碑前时,行寒就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听着她同那些墓碑说话。
她说:“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都在劝放下,可是我放不下,她是神仙,可你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凭什么几百条人命就比不上神仙渡个劫呢?她若真心想超度你们,怎会到六百多年时你们才能去轮回?你们做了六百多年孤魂野鬼,她不过每隔一百年去西天给你们诵诵经,我也当过神仙,我知道神仙真心想度化冤魂,用不着这么久。”
沈卿歌深吸口气,继续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天上的神仙把这事视而不见,没一个能还你们公道,我只能自己报仇。我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的,所以我已决心用命来偿了。”
说罢,她朝墓碑磕了几个头:“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天下冤案都能沉冤昭雪,丁I偌父鱿裎颐且谎的。”
她在墓碑前坐了一夜,行寒就在暗中陪了她一夜。
期间行寒有一万种方法可以阻止她,但他都没去做。
因为她是他家的小仙。
她想要的,他都给。
她想去做的,他也不会阻拦。
他希望她能活得开开心心的,莫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