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祸独行不幸战死北域的消息一传来,最为激动的反倒不是天都。百里外天天棺材店西武林分部,最深处牧神的棺材板就压不住了,人最怕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得到希望后又马上变成绝望。
就在几天前,乖女儿给自己带来好消息,在祸独行身上发现了邪天御武之力的下落。牧神就从自己的复活畅想到天疆的复兴,从天疆的复兴得出阎王与天地虻必死的结论,从森狱的覆灭看到自己君临苦境的未来。甚至当自己成为苦境王者,带着三族大军找到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时的场面都在脑海中闪过。然而这一切都在祸独行战死授首的消息传来后破灭了。
“什么,他怎么敢死?他怎么能死?是谁杀了他,是谁?贼老天,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不肯放过我吗?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若梅,告诉我你在跟父亲开玩笑,我不怪你!”
这是第二次,凛若梅见到自己的父亲抛弃一切风度与理智疯狂的咒骂这个世界,抖动的棺材板与毫无章法的语句令棺材内得那个人再也没有身为神的气度。
为了安抚父亲,凛若梅不得不安慰他说:“父亲,祸独行他确实是死了,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他的尸体应该还在北域,上面或许有残留的邪天御武之力。”
“若梅,我的好女儿,也就只有你最为父亲我考虑,那事不宜迟,你马上去北域搜寻祸独行的尸体。”
“我就知道父亲你会这样,我已经冒犯过死者一次了,你也答应过没有下次了?”
“唉,为父不也是迫不得已吗?身为天疆王者,却只能在这里,坐视阎王在那个肮脏角落里舔舐伤口,觊觎着天疆,万一哪天他恢复实力再犯我疆域,伤我子民,你要我怎么有脸再活下去啊?再说祸独行他的尸体毕竟是落在天都敌人手里,敌人如何对待祸独行尸身尚无定论,受辱亦或安葬也不可知,若梅你这次说不定不是冒犯死者,而是帮他收尸啊。”
“算了,人家败给父亲了,最后一次,我是收尸者,不是发死人财的。”
就这样,凛若梅化身的葬蓝山再次踏上了刨坟掘墓的旅程。
先是天都人马大张旗鼓的经过,又是几位高手死战,中间还发生一场大雪崩,三面雪谷还是相当容易被找到的。也是天遂人愿,自祸独行死战过后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就停了下来。立在小山包上用山石与冻土做成的简易坟墓还是相当醒目的。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老天爷对于祸独行这个偷渡客是多么不待见,明明素还真、一页书等人发生点意外天象都会发生巨大变动。不像鷇音子改天换日,最起码也得像燕归人退场时大雨倾盆。祸独行死后天反而是晴了,不知道还以为是哪个祸害被人收了。
“天疆列祖列宗保佑,保佑不肖子孙凛若梅开馆有奖,呸呸呸,是开馆有喜,也不对,反正是开馆挖对人,不要叨扰到无关人士,能直接见到祸独行先生。若是不对,还请勿怪,要怪也要怪立墓的人图省力不刻碑文。”摸不准是不是祸独行之墓,葬蓝山姑娘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祈求死者原谅。
冬日的土地往往会被冻的硬如钢铁,质量不好的镐头敲在大地上甚至会被崩断,为了不伤遗体,葬蓝山一点一点抠开墓地。
连口薄棺都没有,这是葬蓝山的第一个念头。玄黑色衣服贴在祸独行遗体上,之接倒在冰冷的大地上。真可怜,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正解语临走前出于道德为祸独行整理了一下遗体,然而整个炸裂的胸腔还是无法为衣服所掩盖。一想到一月前这个稚气未脱的大男孩还曾经弯下腰来拥抱容貌丑陋的自己,感谢所送的棺木。今天就只剩惨不忍睹的残躯倒在这,葬蓝山就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不得不说祸独行的特异功法有一点是非常好的,祸独行所在之处,蚊虫皆避。毕竟辐射这种东西对生命体危害甚大。就算是祸独行死了,尸体在那,也不预会有蛆虫。
感慨归感慨,正事还是要做的,拿出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是从御缕弧弓心口萃取的血液,滴一滴到祸独行炸裂的胸口,葬蓝山惊喜的看到一缕缕黑气溶进血液之中。千恩万谢,感谢祖宗保佑,若是自己猜想是一番无用功,那可就糟糕了,父亲一定会疯掉的。
玉瓶中如水银般粘稠蠕动的鲜血充满了邪恶不祥的意味。葬蓝山把一整瓶鲜血倾倒进祸独行胸口,葬蓝山却只感觉是那团鲜血自己慢慢爬出瓶子,爬进祸独行胸口的。
用力甩甩头,把自己的错觉赶出脑海,葬蓝山看见一条条黑色的小蛇般的黑气钻进那团血液中,说不准是血液吞噬了黑气,还是黑气正在入侵血液。粉红色的液体逐渐变成鲜红,那股蠕动感也越发强烈,只让人感觉恶心。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默念往生咒,点起一团火纸祭钱,平息内心不安的葬蓝山等待着这如同邪神仪式过程的结束。然而造化弄人,一心盼望着快点结束的葬蓝山看见一条条黑气小蛇变成蚯蚓,又从蚯蚓变成丝线,最后如同中年男人的……一样滴滴哒哒,断断续续,而那团本身就不多的心血只有外面一层吸收完毕鲜活的样子,而里面那层丝毫未变。
“啊~怎么会这样?”四肢着地,趴在墓前的葬蓝山以几不雅观的姿势探出头盯着那团心血,一动也不动,明明知道呼吸不可能吹散黑气,葬蓝山还是屏住呼吸,不敢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