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驻扎在「寒凛城」外缘的十四万神族圣兵,是我杀的。你想用以前的方式折磨我或者杀死我,我都没有什么话说。”
愿天寂的嘴角几乎没有怎么动过,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膛里被人用刀挖了出来,然后甩在满是冰屑的地上蒸蒸的冒着热气。
女子转过身去,娇媚的绯红色背影像是一只枯萎的吊钟海棠般笼罩着一种悲戚的失落。
她在转身的时候,眼睛在不经意地丢下一抹一闪而逝的泪光之后就变冰凉了,仿佛心死了。
【冰白城-愿天寂】
雕像般一动不动的愿天寂在这个只有白雪的地方,站了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个崭新的明天对于他来说,和昨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他是最先看到的。鹅毛般绒绒的暖光一缕一缕地抚摸着愿天寂孤高的脸庞,却安慰不了他僵硬而苦涩的表情。
黄昏的第一颗星星,他是最先知道的。那种寂静的苍白夹杂着西方落日的红晕,在雪花中轻微地膨胀之后便静静地折射着远方的故乡。
对于他来讲,心旷神怡与赏心悦目早在十年前,就从他的灵魂中被抽走了。现在的愿天寂只剩下一具塞满寂寞的空壳还有一双目空一切的眼睛。
十年间,他像一根随风飘摇的芦苇一般在恐惧和不安之中思索着自己的一生。
如今的愿天寂,就像绽放在夜空中即将熄灭的烟火一般,对死亡充满了无畏无惧却对活着却充满了哀痛与迷离。
...............
愿天寂的眼睛安详地关着。
那具用四个巴掌就可以扇满的脸,现在却和这个地方的雪山一样覆满了冷冷的冰屑。他用着一种听不出任何情感的话语,无力而苍白地说着,“风尽尘,你不要怪我。是凌伯云先杀了我魔族的十四万将士,我迫不得已才违背了契约!....寒凛城战役一事,我都摸清楚了。这次是神族无缘无故地进攻我城,那就怪不得我以牙还牙了!现在想想,真应该用【罚修罗之术】把凌伯云的残兵败将都一网打尽,免得神族神皇老是派他找我的麻烦!”
那名叫做风尽尘的女子停下了往回直走的脚步,仿佛被愿天寂的话给绊住了。她不屑一顾地浅浅一笑,初雪般美艳的面容立刻凝结着一种嗔娇的愤怒,“你敢直呼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愿天寂,我告诉你!你不要为自己违约的事情,去找任何的借口。离开冰白城,就是不对!”
“我说了,是凌伯云先动的手。他趁我契约未到之前,就平白无故地发动毁城之战。——别以为我不知道,『飧瞿』那个老谋深算的狐狸,心眼里正打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哼~,十年前,就因为我提出一些不利于神族向西扩张的政策,那个老狐狸便联合其他四个族群来排挤我。看来,当年削断他三根手指,这都是轻的!”
风尽尘听完之后便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她一边快速地走着一边呕气地说着,“不知悔改!你竟然还在狡辩。”
裹在她身上的那件绯红色丝衣突然被冷风胡乱地吹扯,就像一根燃起的火柱一样发出“嗖嗖”的作响。
她走到了愿天寂的面前,“啪”的一声,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愿天寂那张早已被冻僵的俊脸像是一颗晶莹的奶色珠玉一样,在风尽尘重重地耳光之下竟浮出了几丝浅浅的血色花纹,仿佛一潭结冰的湖泊表面瞬间裂开了。
愿天寂再次睁开那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风尽尘,心里没有底气地说着,“你...生气了吗?”
他纤细的睫毛仿佛松针一般在无人的夜里轻轻地摇晃着。似乎让人一凑近那张工细的面庞,就可以依稀地闻见一股心碎的味道。
风尽尘用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滑过自己湿润的眼角,对他不再那么生气地说道,“这已经是六族对你实施的最轻制裁。要知道!神皇飧瞿对你尤为记恨,他一定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再一次重新限制你的自由。虽然,这次寒凛城一战的确是神族莫名挑起的。可是你仔细想想看,你的契约马上就失效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激化神魔之间的矛盾吗?当然不是!我觉得,他一定是受到了某人的指示,故意用战争激化你,然后再去找理由重新囚禁你。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糟了!”
站在原地的愿天寂听完风尽尘的话后,两道犀利的眉毛皱得紧紧的,好像被远方的某种东西瞬间刺穿了身体。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魁梧的身体“唰”的一声便消失了。
风尽尘仔细思索的脸色,随着愿天寂的突然消失瞬间泛出了一阵短暂的惊慌,“天寂,你想干什么?...不要冲动地做决定!刚才的话只是我的假设,你去哪儿了?”
风尽尘那两只黑鸽子般湿漉漉的眼球在上下左右地来回转动,不停地寻找着突然消失的愿天寂。要知道,以愿天寂的性格,八成是找飧瞿当面做质问了,这正是风尽尘所担心的。
然而无论从那个方向去找,都没有寻见愿天寂的身影,映入风尽尘苍茫而颤抖的视线之中只有那一片流动不绝的滚滚冰屑。
她闭上眼睛,美好的五官认真地刻画着冷静。
风尽尘开始用自己的业力通过向四周均匀扩散的方式来捕捉愿天寂的位置,成千上万缕猎猎作响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