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华最后那几句,说得义正言辞,危言耸听,但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他们刚从酒肆出来,玹华立马又找了黄泉大街上最豪华的客栈,住了进去。
青澜抢先掏出银子,往柜面上一放,道:“四间上房!”
玹华笑道:“青澜,你抢什么?”
青澜大义凛然道:“刚才那顿是你付的,这次住店便该我来,也不叫抢。”
玹华将青澜的银子推回去,又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叠冥币来,笑道:“下次来前,记得先兑换好银票,人家这儿不收你这个!”
他撇下愣在原地的青澜,轻轻松松要了三间上房,推着妙沅走了。
“阿沫,他们……”青澜十分惊诧于天族对于男女之事的开放程度,云梦泽的时候,便是玹华和妙沅一间,璟华和阿沫一间,然后他自己孤零零一间。
没想到现在出了门,依旧如此高调,不知避讳。
青澜忿忿不平。
妙沅倒也罢了,关键是自己藏了两千多年的妹妹,这些西海的至宝,都让天族的兄弟接二连三地给撅走了,吃干抹净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天族的这些做派,实在……实在是令人发指!
“走吧,青澜哥哥,玹华大哥他,只是……只是觉得沅姐姐腿脚不方便,需要人照顾,才和她一起的吧。”阿沫也看出来,婉转地编了个理由安慰他。
“你以为我是稀罕和玹华一起么?我……哼,我还嫌他睡相差呢!”青澜甩袖而去。
阿沫无奈地摇头,也回到了自己的那间。
玹华说,今天先宿一宿,明天一早再去背阴山。可自己躺下来,又怎么睡得着?
白天还好,有那么多人陪着自己,有吃有玩,又有许多新鲜的事物,可晚上一躺下来,一闭上眼睛,璟华那个苍白凄绝的笑,就老在眼前晃动。
再消过一个时辰,便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天。
已经分开十二天了啊,璟华,你在哪里呢?
你是回天庭去了?还是回到观池你师兄那里呢?或者哪里都没去,一个人傻乎乎地躲起来了呢?
哎,你这个家伙,看着温柔斯文,谁知道就那么会气人呢?姜雪梨那次,你不是还紧拉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再离开你的吗?
说话不算啊,你怎么就不晓得让着我一点呢?你个坏蛋!
唔,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那么坏,我还是那么想你啊……
璟华,我真的,好想你。
她朝里翻了个身,把自己蜷起来。
那是和璟华在一起的时候,她惯常用的睡姿,璟华总说自己明明是条龙,为什么却喜欢睡得像只小猫一样,还总喜欢挤着他,把他挤到角落里,自己明明才他一半大,却四仰八叉地霸一整张床。
可惜现在,床里空空的,只有一大床软软的被褥,随便她滚来滚去,空空荡荡。
她的心也好空好空,那只高级的黄杨木枕,垫在头下,让她觉得直硌得慌,翻了两下,却有眼泪却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
璟华,怎么办?
你看这才不过十二天,我已经这么这么想你了,如果以后你真的不和我在一起,我恐怕会天天想你,哪还有心思去做别的事呢?
呵呵,我以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说什么好聚好散,说什么有多远走多远……
璟华,我以前总喜欢吃口味重的,甜的辣的,吃得掉了舌头才好,现在跟着你,竟也寡盐少油起来。今天青澜哥哥让我点菜,我竟也情不自禁就点了你平时吃的那些菜,喝的那种酒。
璟华,这些日子,我每晚都睡不好,我总是一个夜里要醒好几次,习惯性地伸手要去摸摸你额头,看你发烧了没有。我总想往床里头缩,好像你还在那里似的,我想闻你身上好闻的味道,听你清浅的呼吸。
你这个坏蛋,没有你之前,我快快活活地过了两千六百年,从来不知愁滋味,我是西海里最活跃的小龙,年少无忧,百无禁忌。
可是为什么,你陪我不过三两年,却那么自私地让我把一辈子的泪都流尽了呢?
对了,你对我最后说的那句,是什么来着?
你说要我放过你。
哼,你还能再不讲道理些么?
明明是你先惹了我的,明明是你不听劝跑掉的,却反过来要我放过你?
好像我多凶似的!
那个胤龙翼,问你父君要一下又怎么样呢?反正都是你胤龙家的东西,连玹华大哥都这么说了,你又犟什么呢?
我不管什么帝位不帝位,也不管什么亘古无敌的力量,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可以永远和我在一起!
璟华,难道在你心里,有什么比让我们在一起更重要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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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辗转反侧,眼泪流了一枕头。
她索性坐起来,擦了擦通红的眼睛。她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哭哭啼啼,半点不解决问题。
她甩甩脑袋,干脆一股脑儿站起来,重新穿了衣服鞋袜,冲出门去。
她要去找沅姐姐聊聊天,互相吐槽下这遭人恨的兄弟两人。这一点上,沅姐姐肯会跟她很有话题,然后顺便把他赶到自己这间屋子。今天晚上,就和沅姐姐一起睡。
她摸出房间,还没到沅姐姐他们房门口,就看到房里,似乎拉了很大的屏风,屏风后人影绰绰,烟雾缭绕。
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