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容斋
。
才一进容斋,那人见灯亮着,远远的打量了一番,即便
是没看见人影,也还是抬步到了门前。
这人还来不及轻叩房门,里面便传来了清明却不乏慵懒
的声音:“进来吧。”
这人轻开了房门进去,还来不及细看里面,便转身又关
上了房门。待关好房门,这才转过身来,望向了方才发出声
音的地方。
只见荣瑾瑜的人如他的声音般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像是
才睡醒了一觉,还似有些困乏的摸样。
可纵是慵懒,这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优雅,也是失不了
顾思敏几分的。
他面前的紫檀矮几上,放着几只青釉茶盏。上面的鸣泉
里温着开水,下面香竹风炉里的炉火,还跳动着暗暗的火光
,能在这静谧的夜里,一闪一闪晃的人心,莫名有些慌张。
“初雪见过荣公子。”妍初雪见荣瑾瑜这一副等人的摸
样,也不觉得讶异,深深的行了礼,又道:“深夜来访,让
您久候,真是过意不去。”
“坐吧,我这人,倒是不喜欢那么多礼的,总觉得拘束
的很。”果然来了,荣瑾瑜唇角不自觉的扬了扬,看了看妍
初雪,便坐起身来,亲自煮了茶汤递与她,道:“看来,这
事情,与你家宫主来说,还很是重要呢。”
“确实是。”妍初雪接了茶盏,放到自己面前,却道:
“此事,是我家宫主昏睡前的交代。
荣瑾瑜抿了口茶,道:“她倒是放心呢,敢拿命来赌。
”
听到荣瑾瑜这么一说,妍初雪微微呼出口气,低了低头
。她低头时,才仔细瞧了瞧面前的茶盏,原来不是普通的青
釉,而是裂纹釉的。淡青色的裂纹釉,棱角分明,却生生叫她
看出了种细腻柔和来。
见妍初雪盯着茶盏愣着神,荣瑾瑜又自顾的满了盏茶,
看了看外面的月色,道:“说吧,我听着。”
妍初雪见他抬头看向房间的角落,也顺着望去,才发现
在这房间的一角,还有一扇窗户,竟然开着。而从这方向望
去,恰好能看见那被薄云半遮着似有羞涩的月亮,想来,这
就是那扇窗户没有关起来的原因了吧。
此时,外面已不如前夜平静,渐渐起了风,吹动的树叶
沙沙作响,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妍初雪回过头来,一口饮尽了茶水,放下茶盏,只简单
的几句话,便言明了洛雨菲交代的事情。
这次,倒不是她想简言略意的说。毕竟这事,洛雨菲也
没有细说过,只是交代了她几句,要她如何做而已。
这见了荣瑾瑜之后的后续事情,她也是不太明白的,只
是大致知道些事情罢了。而洛雨菲真正的手段要如何使出来
,就连发力点是什么,她也确是不知道的。
听完妍初雪简单的几句概括,荣瑾瑜怎会不明白其中的
意思呢。只一句: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喜乐悲愁,皆归尘
土。他就明白了。
话及至此,也再没有说话的必要了。这该说的,都说了
,该明了的,也明了了。
这时,外面已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荣瑾瑜又自满了
盏茶,笑道:“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乌云蔽月,等来的会是狂风突起,暴雨将至。可蔽日乌
云,却是遮不住阳光的。而等乌云散尽,雨过天晴时,那太
阳,一定会更加的灿烂耀眼。
“想不到,公子也是惜花之人。”妍初雪感慨,微微一
笑,见荣瑾瑜似有不明的望过来,又道:“我今日在府里,
可是见了不少花的品种呢。竟然,也有一整片的木芙蓉。”
早前就听过传闻,说皇夫荣瑾瑜和兰陵公主暧昧不清。
还听闻那公主有个汉族名字,虽不清楚叫什么,但是听说,
像是姓夏来着。
荣瑾瑜听的出来,这惜花之人的意思,以为妍初雪是早
前听过各种传闻,今日见着夏优璇了。眉头一挑,突然笑道
:“木芙蓉高洁,喜欢的人自然很多。可有时只是喜欢,花
,也可视为知己,不是么?”
“知、己么?”听到这么形容一段若有似无的情分,妍
初雪豁然开朗,道:“那倒是。”也许,有些情分,被退让
到知己的位置上,更为妥帖。与双方,都好。
妍初雪起身,又行了礼,道:“时辰不早了,我也当告
辞了。”
见荣瑾瑜点了头,她才转过身,眼见着暴风骤雨猛然兴
起,也毫不畏惧的往屋外去了。只是才到廊下,就被一个人
影拦了去路。
妍初雪一愣,见是白日里那男子递了把伞与自己。她还
是毫不讶然,顾府的高手,自己本也没打算瞒的过去,只是
瞒住了自己那儿的人,就够了。
她接了伞,也不说话,只点头以示答谢,便回沐园去了
。
其实在这顾府里,是高手众多。可真正晚上值夜的,真
是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是大家不觉得有什么好提防的,还
是因为自持过高,觉得没什么好惧怕的。总之,顾府的夜里
,人人安寝。纵使是在白日里,连暗卫也是不曾有过的。
萧尹转身进了屋子,荣瑾瑜瞅了瞅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