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一行人狠狠地虐了个遍。
这其中最轻松的自然是时麒,她练功一向勤快,参赛经验也丰富,对她爸的手段自然有所准备;最苦的大家原以为会是陶野,毕竟她的年纪摆在那儿,学拳的时间相对也短,可没想到她生生咬着牙坚持下来了。原本像“蛙跳”之类的项目时散鹤没给陶野定和别人一样的量,可她还是参照别人默默地都跳完了,后遗症也没有那么厉害。其实陶野算是个严于律己的人,她每天都有按照定数一样不拉的练功,即使是雨天出不了门,在家里她也不会放松。
时散鹤最喜欢这类学员,不张扬,有些天赋还很勤奋,唯一遗憾的是,陶野力量方面差太多了,让她做五个俯卧撑她都死活做不完。
陶野其实也清楚自己的弱项是什么,尤其当她看到时散鹤一声哨响,时麒上下起伏一口气可以做五十个俯卧撑的时候,简直就惊呆了。时麒做完后一跃而起,拍着手上的灰朝她扬了扬下巴,这有些显摆的意味让干坐在一边的陶野心里痒痒的。她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时麒牵住她的手的时候,如果这一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不知道能给她怎样的惊心动魄。
这一天的集训虽然辛苦,可大家也都更加的集中精神起来。尤其是那些大学生,往日里还有点半带着玩的性质,这下也不得不拿出高考冲刺的劲头来。
陶野第二天果然不再去得那么早了,她是看着时钟走过六点半才出得门,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天已经大亮了,行人也多了起来。她走在路上张望了两眼,并没有看到什么流浪汉之类的人,心里也暗想那肯定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等她到公园的时候,没想到时麒已经在那里压腿了。陶野心猛地跳了一下,竟生出一些轻微的疑惑,但很快被她自己抹杀掉了。时麒昨天能开车陪她回到公园来找剑就已经很让她惊喜回味了,她怎么还能异想天开地奢望时麒今天是因为自己而来的。
哪知时麒看到她后,哼哼了两声,说:“还算老实。”
陶野的脸上瞬间一薄,简直能透出些血色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时麒,可对方满意地说了那几个字后,就换腿压去了。
就像一个干渴的人,前面有人端着一碗明晃晃的清水,当着她的面从里面倒了一两滴给她,然后就转身又跑了。陶野一边舒展筋骨,一边模糊地想,那碗水,她是打算毫无知觉地把自己引到她身边去喝,还是能给的真的只有那么一两滴而已?
可说到底,真有这样的一碗水给自己解渴吗?
陶野觉得最近她都快要没空去想这些事了。二十四式拳时散鹤还在给她调整动作,现在四十二式剑也还没有学完,而比赛就在八月中旬,那日子可是说到就到了的。
二十四式拳和四十二式剑里,有一个非常显著的共通点,两者都有非常考验功底的定腿的动作。二十四式拳里分别有“右蹬腿”和“转身左蹬腿”;四十二式剑里则是“分脚后点”和“蹬腿架剑”。可以说会去比这两项的,基本都是对自己的腿功比较有把握的。基于这一点,陶野可以说是被赶鸭子上架了,当她发现这个特征之后,虽然本来就没抱着拿金牌的念头去,可也不想太丢人了。于是她偷偷去请教了江梦源,问她怎么定腿,得到的答应却是非常简单的:像时麒之前做过的那样,每天每只脚分正、侧两种抬高定住。短则五分钟、十分钟,时间越长越好,长期坚持下来,腿自然就那么高了。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坚持二字,第一是把抬起来的那条腿的韧带定松了;第二是支撑的那条腿也变得更有力量。
陶野于是算了一笔帐,加上定腿的时间,她每天真是不够练的,于是老实了几天之后,抱着那肯定只是个偶发事件的想法,她还是提早了去公园的时间——至少六点到,就能空出半个小时“抱树”定腿的时间了。
连去了几天之后,陶野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可能吴队她们去公园管理处反应情况起了作用,反而她再也没碰上流浪汉什么的人了。
但事实证明,并不是陶野以为的那样。
人从远古进化,按说到现在确实是高等动物了,高等到用科学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可也有些事情,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例如第六感、预感之类。这或者是人类在长期的进化中并不显现的一些隐性功能,它会帮你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时候规避某些风险,而这不可考据,只用说是一种本能。
当然那天陶野并没有想到这些,她只是起床后打开冰箱突然发现鸡蛋吃完了。她们单位本来就不在市区中心,算是邻着郊区了。不远的菜市场里每天一大早都有郊农来卖菜,有时候会碰上几个小老太挎着竹篮装着自家母鸡下的蛋来卖。这种鸡蛋的口感陶野觉得要好些,何况最近她体能消耗比较大,营养必须要跟得上才行。
她是习惯了每天一早起来就煮个水煮蛋的,吃了才会出门,这样早上练拳胃里也有些底,不至于饿着。
这天早上鸡蛋没了,她看看时间还早,何况又是周六,完全可以到拳馆去定腿,就想着先去菜市场买菜,看看能不能买到小老太的鸡蛋。她下楼以后碰到几个院子里认识的人,都算是同事的家属吧,她们每天买菜都很早的,力求最新鲜。于是陶野就跟着她们一起去菜市场了。
陶野自从练拳后,除了一伙小朋友,交流最多的,应该算是公园里晨练队的那些拳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