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安宁。闫浪自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一心想要习武,然后跟随父亲一起保家卫国。
闫启宽戎马一生,对已故亡妻和膝下唯一的儿子心有愧疚。
闫启宽的妻子一直不希望儿子跟他父亲一样,一辈子驰骋在战场上,临终前要闫启宽立誓不得让闫浪从军。
为了遵守对亡妻的承诺,闫启宽跟儿子也定下了约定。
他要闫浪自行去拜师,如若哪天闫浪打败了他这个父亲,那么父亲便再也没有能力管束儿子,也就不会再阻止闫浪做他想做的事了。
闫浪离家的头一年,孤身闯荡江湖。
不久,他便凭着善良淳厚的本性,以及天生的极佳练武资质,顺利拜入了武林大派影云门。潜心苦学了三年基本功,终于等来了大好时机。
而今的他如愿拜在掌门座下,那么达成征战沙场的愿望便指日可待了。
“闫浪拜见大师兄!”当在掌门的收徒仪式上,闫浪朝着兀笙弯腰行礼时,身形高大的他几乎把兀笙整个覆盖住了。
“师弟不必多礼,以后你我二人便要一同谨遵师命,齐心协力为影云、也为炙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说出这样的话,兀笙觉得很别扭,但又不得不说。
炎霄子赠了一块玉佩给闫浪,那玉佩与当年兀笙所受的玉佩大同小异。
只是上面的刻字为一个“云”字,象征着他是影云门掌门之徒的身份,而兀笙的“影”字则代表着首徒身份。
青染什么也没表示,本来掌门收徒弟,就没有规定说门主也需要赠礼。
当年将那把火鹜剑赠送给兀笙,她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可能的确是不想因它而忆起某些人旧人旧事吧。
再后来,或现在,看着那把剑在兀笙手中,人与剑的气质出奇的和谐,这让青染有种错觉,仿佛火鹜剑本就应该是属于那人的,而自己的赠剑之举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闫浪的高大衬托出兀笙的瘦小,只有这样的鲜明对比,青染才会又想起兀笙是女儿身的事实。
其余时候,兀笙的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显露着一股难以压制的大家风范,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气之意,除了那一次……
天啦,她在想什么!
青染恼了,在仪式结束之前拂袖离开。
青门主的喜怒无常,门中等人早已见惯不怪,就连下面的新弟子也都早有耳闻,所以没人为此感到惊讶。
只兀笙一人在心里打起了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惹恼了师叔。
那件事情发生后,兀笙在青染面前简直是卑微到了尘土里,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比他在师叔的眼中更能令她嫌恶了吧……
闫浪入住影殿后,由卓云使对其进行作为掌门一脉的启蒙教导。
某日晌午,为了庆贺闫浪成为掌门新徒,影殿云殿的人都聚在影殿一起用膳。赶着这个欢乐的日子,木云使还特地从地窖中抱了两大坛尘封好酒出来,要与众人开怀畅饮。
兀笙不大会喝酒,但也难挡木云使和闫浪师弟的盛情,小喝了几杯。
雨昭和落夕倒是很能喝,饭后落夕面色不改的自行回了云殿,雨昭和没沾酒的兰儿则扶着不省人事的柳纤纤回了她们所住的小院。
酒席散去,一脸红晕的兀笙端着一杯酒,昏昏沉沉地往外走去。
柳纤纤喝醉后一直叫着笙哥哥,让在座的人都以为他们俩八字有了一撇,可兀笙心里就是很烦闷。
怎么样才能让纤纤放下对他的情意,怎么样才能让师叔不再恼他厌他?
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却走来了狱焰谷。
在兀笙迷迷蒙蒙的眼中,天与山与水,上下皆蓝。湖上之痕,唯湖心亭一处白色,更有亭中一点绿影飘摇。
酒能摄取人的欲求并助其生长,在兀笙有记忆的六年里,他从来没有过欲求。
不,是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他的欲求就是师叔,那个如天上谪仙般的女子。他对她的情愫很早就开始萌芽了,直到那次泉中颠鸾倒凤,才终于浮出水面得以自知。
拿着酒杯蹒跚前行,杯中的酒一路倾洒,所剩无几。
忽而仰头一饮殆尽,嘴角泛起一丝无助的苦笑,右手向那一抹绿影的方向伸出去。
“师叔,我可以喜欢你吗?不管可不可以,兀笙都已经喜欢了……”伴随着告白之语的还有一声天空惊雷,须臾间惊醒了兀笙,酒杯落地。
紧接着又是“啪”响亮的一声,脸上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脑中也在嗡嗡作响。
“混账!你身为影云掌门之徒,怎能说出这般无耻之言!”青染疾言厉色的斥责之语在幽静的谷中乍然响起。
兀笙被打偏了头,为什么会有师叔的声音,我不是在做梦吗?
我不是喝醉了酒所以才看见了幻觉吗?可为什么脸上的痛来得好真实,而眼前之人分明就是……
师叔,原来真的是你。
呵呵,打得好,对自己的师叔存了那样不堪的念想,不就是混账,不就是无耻么?
“师侄酒后失言,冒犯了师叔,兀笙甘愿受罚,是生是死全凭师叔做主。”兀笙如同上次在山泉边一样,直直地双膝跪在地上请求青染的处罚。
他不怕死,更不怕死在师叔的手里,死了或许就不用再因此而心痛了。
这样没出息、在自己面前没骨气的兀笙让青染很气恼,这比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更为强烈,甚至比听到他说喜欢自己时还要气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