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自便,本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话音才落,随意拱了拱手,那沈大人便起身离席向后院走去,留下还未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的众人。
——哈,那店小二所说的香艳奖励,该不会就是与这傅公子手谈一局吧?
亏我还存了诸多猜测……早知如此,说什么也不来趟这趟浑水。
失了面子事小,被认出了身份可就麻烦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走吧。”趁着众人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我与姜灼悄声说道,一边迅速起身。
这时,就见那管事小跑着拦在我们身前,带着一脸讨好的笑:“二位贵客留步,我家大人请二位后院书房一聚,有要事相商。”
我迟疑地看了一眼姜灼,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示意我自行定夺——我心中实在好奇那沈大人如此做的原因,考虑再三,终是答应了下来。
随着那管事七弯八绕地穿过了花园回廊,假山小径,最后来到一间古韵盎然的书斋前。
推门进去,那沈大人正端坐在书桌后头,悠闲地翻看着桌子上几张素色的花笺,看到我们,只是微一颔首:“你们来了……进来吧。”
我们刚踏进书房,管事的便体贴地为我们关上了门。
清了清嗓子,我正要开口,却见那本来坐得好好的中年女子猛地从位子上窜了起来,一撩衣摆,“噗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额头磕在青砖地面上的闷响让我心里也跟着一跳。
“下官国子监司业沈友兰见过少主。”她行礼过后并未起身,而是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口中恭敬地说道。
——国子监相当于国家的教育部门,那么这个沈友兰应该算是教育局的领导干部了。
她若是称我为凌王殿下倒也罢了,只当是她认出了我的身份,即便行此大礼也说得过去;可是她所谓的少主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同样惊疑不定的姜灼,决定先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探问清楚再做打算……也许她只是认错人了?
“你先起来吧,”待三人都在座位上坐定,我在心中小心斟酌着语句,试探着问道,“你怎知我便是……少主?”
她笑着指了指我腰间的玉珏:“这玉珏乃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信物,当年主人曾言明会将此物传给少主,这玉珏如今在您身上,您不是少主又是谁?”
“就不兴是我抢来的么?”把玩着腰间那块不起眼的玉珏,除了质地格外温润以外,也看不出什么特色,真不知道这国子监的沈大人是怎么认出来的。
“少主说笑了……凭主人的地位与功夫,还没有哪个人敢从她手里抢东西呢!”她摆摆手,爽朗地笑了笑,并不以为意。
“我也没有说笑,这玉珏的确是一位长辈所赠,但是她却并未同我提过什么组织……你既然一口咬定我是那少主,不妨与我好好解释一番,也省得我糊里糊涂,如何?”想了想,我将玉珏搁在桌子上,认真地问道。
“这是自然……”她边说边殷勤地替我倒了一杯茶,目光却有意无意地飘过我身边从始至终都像是在神游天外的姜灼。
我对她摆了摆手:“无妨,我没有什么事需要瞒着她,你尽管说吧。”
闻言,姜灼忽然定定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深邃得仿佛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夜空,而在这片夜空中,我再次见到了那抹华美灿烂的琥珀流光,一瞬便已是永远。
“主人年轻时行侠仗义,乐善好施,路过泽昌时救起了遭遇歹人打劫的下官全家,又资助下官念书,对下官恩同再造,所以下官自愿奉她为主,而除了下官以外,受到主人恩惠之人更是不计其数,我们并未成立什么组织,只是发誓共同效忠主人罢了。”沈友兰伤感地说道,脸上的神色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七年前,先帝病重,主人辞去了官身,散尽家财后遁入空门,日夜为先帝祈福,而自此,下官与一众同僚便再也无缘得见主人。”
——为先帝祈福?那不就是邝希晗的母亲?
这个神秘的主人究竟是谁?与邝希晗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颜珂会有这枚玉珏,又将她给了我?
难道……颜珂就是她的主人?
“颜大人?不,颜大人只是主人的故友,听少主的意思,莫非识得颜大人?”原来我在不经意间竟是将最后一句话问出了口,她的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颜珂?那么,可否告知那位主人的真正名讳。”我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问道。
“主人复姓司空,单名一个秀字,曾是武阶第一的护国大将军,”沈友兰也没有追究我身负玉珏却不识得她的主子的事,颇为细致地回答道,“还有,主人出家后的法号叫作——空皙。”
“你是说——空皙禅师?”幸好我及时端稳了手中的茶盏,这才免去了打翻杯盏的失态,“灵觉禅寺的主持……空皙禅师?”
“不错,正是主人……少主如此激动,想必是见过主人了?”沈友兰微笑着说道,“这也难怪,主人不仅位高权重,出身也是显赫,她贵为先皇夫的亲姐,就连当今凌王殿下也要称主人一声姑母呢……”
“哐当——”这下,我手中的茶盏是再也无法托稳了。
茶水溅到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坐在身边的姜灼立刻将我的手拉了过去——也不知道她怀中怎么会备有伤药。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在红痕上,那火辣辣的灼烧感立时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