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便开饭了。向太太手艺的确好,她虽是行长夫人,却煮了一辈子饭。当然,向思明也不是一生出来就是行长,能到今天的位置上,付出过很多努力,从热血肯干的青年到圆滑世故的银行家,吃了多少堑,就长了多少智。向太太自是比不上马如芬,一应家务都有家政保姆,她就贤惠地做好丈夫的贤内助,让丈夫一心一意在事业上打拼。到今天,向家能很有底气地和金家联姻,向太太也是功不可没。所谓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向太太卓尔不凡的厨艺在若昭这里全都不济事,一顿饭吃得愣头愣脑的。向思明不禁心里也要犯嘀咕,看起来一表人才的金家少爷怎么每次吃饭都像个愣头青?真不知道女儿看上他哪点。也是,一副好皮囊,一副好家底,就这两点也够向冰儿死心塌地的了,他也不必再挑剔什么。毕竟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女儿喜欢就好,他这个当爹的只要祝福就好。
吃完午饭,若昭立即起身告辞,向冰儿以最快的速度拿了手提包跟了出来。
“和我谈谈。”站在玄关处,向冰儿使劲抿着唇,梨涡淡淡地显露出来。她的目光里有一丝阴险的笑,不藏不掩。
若昭一时愣住,旋即点头。他想他也该和向冰儿好好谈谈,他不会娶她,也不想娶她,他必须游说她取消婚礼。他开车载着向冰儿来到桐江边。桐江是个好地方,若是夏季,谈情说爱,会很惬意。只可惜时令是冬,夹江而长的梧桐全都落尽叶子,光秃秃的。不单是时节不对,人也不对,这坐在身边的人艳丽如花却不是他爱的。
“结婚的地点就放在金家自己的酒店,阿姨跟你说了吗?”向冰儿并不看身边的白若昭,她的目光悠悠地投向远处的江面,清凛的江风吹过来,冰凉冰凉的,这座城市终于有了冬的气息。她的嘴角绽着一抹自信的笑,从没有过的自信。从没有哪一个时间是像此刻这样,让她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确定,身边这个人,白若昭,她的未婚夫,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而白若昭吞了吞口水,感受到喉咙的干燥和口水下咽时食道的生疼,涩涩地道:“冰儿,一定要结这个婚吗?为了你的幸福,也为了我的幸福,请你放手,好不好?”
冰儿淡淡地笑,嘴角那抹志在必得的笑变成了一抹冷笑,她无意识地冷笑着,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若昭。
“爱情和婚姻是两码事,我很小就懂得的道理,为什么你不懂?”
向冰儿艳丽的面容在白若昭眼里突然变得沧桑,若昭感到不可遏制地悲哀,“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要这样?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过那不幸福的生活呢?结了婚,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得不到丈夫的心,你何苦要这样?”
“为了你爱的人,你不会让我不幸福,为了你爱的人,你一定会让我幸福。”向冰儿把目光从苍茫的江面调回到白若昭身上,她的眼睛就像深山里一泓幽泉,深不见底的阴寒。
白若昭蓦然打了个寒噤。只见向冰儿打开手提袋,从里头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放到白若昭手里,淡淡地道:“这是送你的结婚礼物,如果婚礼不能如约举行,那么这个礼物还会到你爸爸和妈妈的手里,这个城市的每个门户网站、每个论坛都会收到这个礼物。”
说着,向冰儿起身,迈着她一贯的婀娜多姿的步伐走远。
看着向冰儿的背影在冬天的暖阳里溶化模糊,白若昭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一阵冬风吹过,他瑟缩了一下。蓦然觉得手里的这个牛皮纸袋有千斤重。打开纸袋的手有些微微地颤,白若昭觉得胸口沉闷地喘不过气来。牛皮纸袋里是一叠厚厚的照片,照片上女孩赤身luǒ_tǐ,就那么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男人的脸部没有留下正面照片,不是只出现下巴,便是只到脖子处,而那女孩张张照片都是正面特写。男人的手明目张胆地握着女孩的胸部,他的舌头肆无忌惮地添着那小红豆一样的**。女孩没有反应,一滩烂泥一样紧闭着双眼,雪白的面孔和雪白的胴体毫无保留地呈现着,就那么一丝不挂地躺着,赤身luǒ_tǐ躺在那男人的魔爪下……月!月!月!
若昭的血全部往脑门上涌,一股脑涌上去,堵塞在脑门上,瞬间太阳穴和额头的青筋一根根暴起,身体就像筛糠般战栗,头昏脑涨,头重脚轻,那种昏胀到要炸裂自己的感觉最后化成一声歇斯底里的巨吼:“啊——”然后是许多泪从眼眶里迸落下来,还有许多汗从额头两腮滚淌下来。胸腔里那颗心脏“突突突”跳到几乎爆裂,一声又一声的吼叫,从喉咙里发出来,像绝望的困兽。白若昭嚎啕着。爱情,未来,幸福,仅存的憧憬和幻想,哪怕稻草一样的一线希望,现在全没了。一切的一切全都像龟裂的花瓶,一秒钟的时间坍塌,破碎,冰封瓦解。
若昭从石板长椅上滑到地上去,冰凉的水泥地面粗糙地磨破他的皮肤。他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