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摸到了身旁的椅子,小心地坐下,她的脸颊依旧贴着梧桐粗糙坚硬的树皮。
蓝青和月已经在饭厅张罗着准备开饭,白若昭盯着客厅墙上的《绿柳扶疏》蹙紧了眉头。刘凝波去看了阿残和蓝青住的客房,还好,褥子、被面一应俱全。她注意到靠在床沿上的阿残的拐杖,那是一根已经用得很旧的棍子,外表的清油不均匀地脱落,裸露出一部分木头的本来面目。
“凝波,吃饭了!”
刘凝波听见司徒月在饭厅里唤她,她快速走出客房,经过客厅时,看见白若昭正兀自对着那幅《绿柳扶疏》发呆。
“看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吗?”刘凝波笑着问。
“好像出自我二婶的手笔啊,不过怎么没有落款呢?”白若昭双手抱胸,咂了咂嘴唇。
“这个啊,是赃物,当然没有落款喽!”
“赃物?”白若昭瞪大了眼睛。
刘凝波故弄玄虚地笑了笑,兀自向饭厅走去。
蓝青张罗了一桌子的饭菜,众人赞不绝口。
“阿姨,要是能天天尝到你的手艺就好了。”白若昭是个嘴巴抹蜜的家伙,蓝青乐得合不拢嘴。
司徒月赶紧对她说道:“妈,你别上他的当,他就一张嘴皮子好使。”
“要不,怎么能骗得了我们冰雪聪明的月小妹妹呢?”刘凝波搭腔。
“学姐,我没有骗月,我是很真诚的。”白若昭辩解着,众人都笑起来。笑声中,又听到客厅里“乒乒乓乓”的摔打声,大家尴尬地面面相觑。
“阿残,你饿吗?要吃饭吗?”蓝青冲着客厅的方向问道。
阿残没有回应。
司徒月又问道:“姐姐,要过来一起吃,还是帮你端到房间里?”
“我不饿。”终于听到阿残冷冰冰的不悦的声音。接着便是客房的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
“对不起,她不懂事,她在家里习惯了这样摔东西,她把你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蓝青充满歉意地看着刘凝波。
“没关系,阿姨。”刘凝波继续吃饭。
蓝青又对白若昭充满歉意地笑着,“若昭,让你见笑了。”
白若昭耸耸肩,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对了,阿残生了什么病?”刘凝波问司徒月。
“上午带她去医院抽了血,化验单要过一周才能出来。”月答。
蓝青接口道:“这段时间总是流鼻血,还伴着低烧,她又不肯吃药,我不放心,就叫月接我们进来市里。”
“早上在医生那里抽血的时候,好几个人抓住她都抓不牢,有个年轻医生的脸还被她抓破,她总是一股子蛮劲。”司徒月的表情是极度担忧的,关于阿残的野蛮她见识一次就胆战心惊,而母亲却要日日和她为伴,想起来就很惨淡。
“不用担心,等报告出来,医生再对症下药,阿残一定会没事的。”刘凝波握住蓝青的手,试图给她一些温暖,可是蓝青的手冰凉如水。
“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让月打电话给我。”白若昭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又是马如芬。白若昭心慌意乱起来。母亲像是有第六感似的,每当他和月见面,她的电话总是扫兴地打过来。白若昭拿了电话,跑到院子里接听。
“喂,妈,什么事啊?我正在吃饭呢!”
“吃饭?和谁?”马如芬精明地竖起了耳朵。
“朋友。”
“什么朋友啊?男的女的?”
“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成天跟个侦探似的,这样不好吧?”
“儿子,我跟你说,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跟谁吃饭,你马上给我回来!”马如芬的威信不容挑衅。
“又怎么了?”白若昭一脸愁闷。
电话那头马如芬的声音立刻神采飞扬起来,“你向伯伯和向伯母要来咱们家做客,临时决定的,我已经让人开始张罗了,你快点回来!”
白若昭悻悻然挂掉电话,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抬头时突然看见客房的窗户打开着,窗帘被风卷了出来,阿残就站在迎风的窗口。她的腰杆子挺得直直的,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脸上是令人捉摸不透的阴森的神情。白若昭突然感觉背脊凉飕飕的。她似乎感觉到了白若昭的注目,伸手“啪”关上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