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繁星开始露出他们晶闪的眸光,秋夜中的凉意仿佛从光中撒下,让正在树下小憩的童兵被一阵凉意激醒。
时间是10月7日晚8点,工业区里的反监控声纳应该早就被关掉了,童兵活动了一下筋骨,重新将整套监听器设备打开。
短短2个多小时的睡眠,根本没有令他恢复多少体力,监听仪器上的数据在眼前模糊了一阵,让童兵下意识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一个月了,从部队里退下来,回到东海已经一个月了。除了避风头的那几天,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啊。”他的自言自语中充满了无奈和疲惫:“普通人,连续60个小时不睡,就会有脑死亡的可能。就算是内功武者,一个月睡眠时间连100小时都不到,身体迟早也会扛不住吧……”
自从回到东海,踏上追查a1的道路以来,童兵的确每天都在不分昼夜地劳碌着,潜伏、飚车、搜查、对决、跟踪、急救……除了和孟筱翎等人相处时能够得到短暂的平静外,童兵就像一台日夜开工的机器,不惜降低寿命也在保持着运行。
一开始对侦查方向的茫然无措,直到后来遇到拥有“真实之眼”的推理鬼才乔蕾;从“无意间选中庄式兄弟为敌”来掩人耳目,到卷入了造功实验的风波;从和乔蕾交换条件追查精武门,到将精武门和造功实验两件事情合二为一……
仅仅只过了一个月,童兵却感觉这条追查a1的道路已经走了很远。而因为这个目的而牵扯到的其他事情,也像织命预感中的命脉一样,各种分支不断展开着,让数以万计的选择铺满了未来的道路。
“每当我以为又向a1靠近一步时,都会看到一大片新的迷雾,越往前走,雾就越浓,藏在雾里的真相就越多。但是当我改变方向去追查那些真相时,a1的影子却又趁机逃远了。现在,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前进了,还是迷路了。”他自我怀疑着:“这100多个武装分子,或许和a1毫无关系;甚至那个造功实验,也不一定和他有关……”
“所以,你应该考虑一下,”心中有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是不是应该放弃那些与任务无关的事情。”
“放弃与任务无关的事情?”
“表面上,你聚集了一批具有特殊才能的战友。”那个洪亮的声音——当然童兵很清楚,这是他内心早已存在的潜意识——它毫不留情地指出:“但他们每个人都在分散你的注意力,让你为他们自己的私事奔波。”
“私事吗?或许是这样的……”
“殷茹男在整个团队中的作用是什么?原本的计划,就是由她潜入科学电子研究所,利用她的技术突破那扇防盗门,拿到张源博士生前的实验资料吧?”那洪亮的声音在反问时听起来愈显严厉,只听他自问自答着:“一个生活在秩序对立面的扒手,就应该用铁腕控制她立即执行!你在她收养的孩子身上花了太多无谓精力了。”
“不,即使是扒手收养的孩子,仍然是华夏的老百姓!如果为了完成任务,就眼看着孩子被改造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那我童兵就不配这身军装!”他按住身上那件刚换上的普通t恤:“在我心里,那身军装从来没有脱下来过!”
“那么乔蕾呢?那次在双溪村的山洞里,你又为什么要促成乔蕾和精武门的合作,给自己添这么个大麻烦?”那洪亮的声音又质问道:“余有田已经落在她手里,只要通过有技巧的用刑,没有多少人能够留住心里的秘密。尤其是那些炼气者。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不是吗?炼气者的身体强于普通人,但在他们的身体被更强大力量压制时,心理反而会变得更加脆弱。只要你默不作声,乔蕾很快会从余有田嘴里撬出她想知道的事情。”
“让她彻底打破底线,从此变成一个阴谋家吗?”大脑中掀起一波怒潮的轰鸣,童兵的声音厉吼道:“还没有查出a1的底细,我就要亲手看着另一个a1诞生吗?如果我们也选择了‘不择手段’这条路,那还有什么资格说是为了国家去和a1做对?”
“真正的战场没有正邪,只有胜败。”洪亮的声音里传出一丝冷笑:“你自己也清楚吧,北欧盟是二战的战败国,难道他们就是邪恶的?战胜一方的米国就没有动过手脚吗?”
“战略上必要的阴谋可以理解,但不要把伎俩和底线混为一谈!”
虽然思潮中充斥着两种不同的怒吼,但入夜的晓磺山上,仍然静得连虫鸣都听不到。除了监听器中偶尔传出的信号杂音外,远处有一个脚步声渐渐响起?
“殷茹男来了……在和她同赴险境之前,好好想清楚一个问题,你有些什么伎俩,你的底线又是什么?”洪亮的声音渐渐遥远起来:“还记得么?在杨峰的赌船上,果断一拳击毙保安的童兵。在我眼里,那个他,或许更有机会赢过a1……”
监听器里,武装分子们的呼吸和脚步声再次清晰起来,远处殷茹男的脚步声也进入了童兵的捕捉范围。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摁了摁眉心:“看来是恢复清醒了,一直出于睡眠不足的状态,的确会让人变得精神恍惚,甚至出现幻觉。”
用过人的集中力强行将刚才内心中的对话排出脑外,童兵静下心来关注起监听器中的情况来。和以往一样,这群训练有素的武装分子,被禁口令之类的规矩束缚着,彼此之间几乎没有交谈。即便什么事情都不做,专注在任何一点小声响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