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夏屿并没有打开电视,她捧着颜料盒,环视着房间。
这是夏屿第二次到沈钗家,上次来的突然,并没有仔细看。
客厅不大,装修简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度,除了茶几上一盆怒放的睡莲,其它的摆设小~巧~玲~珑的,并不显得拥挤。
她盯着那盆睡莲看了好久看了好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该去帮沈钗做饭
她平时的饭是怎么吃的她会做饭,去不想做饭,父亲走后,厨房就再没开过火,她一般都是叫外卖。
痴于艺术的父亲,无法过多的关注女儿,经济上力所能及的给予可能是唯一使他感到安慰的办法。
她轻轻把颜料盒放在茶几上,不舍的看了一眼。
她走进了厨房的时候,沈钗正捧着一碗面往外走。
‘饿了吧,吃饭吧。’沈钗把碗放在了饭桌上,她跟着沈钗走出来厨房。
灯光柔和而温暖。
她透过朦胧的雾气,隐约看到是一碗面。
她从没吃过别人为她下的面,从来都是她为别人下。
澄清的汤,飘着绿油油的菜叶,橙黄色的切的很细的胡萝卜丝和细细的挂面相映,一个煎的恰到好处的鸡蛋盖在面上,薄薄的一层,仿佛能看到澄明的蛋液。极其普通的一碗面,却有着说不出的美。
不知不觉的她的眼睛氤氲了水汽,她呆呆的看着沈钗。
沈钗笑了,薄唇轻扬。
夏屿伸手接过沈钗递过来的竹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泪水在眼眶打转,流了出来,打在面上。
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升腾,是感动。抑或是那是她一直追寻着的依靠。
感受到泪水的湿意,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那是她前所未有的对食物的yù_wàng,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沈钗象征性的动了两下筷子,就撑起下巴,看着夏屿。
‘别着急,慢点吃,还有呢。’雾气渐渐散了,她看着夏屿的吃相,忍俊不禁。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沈钗只当她的饿急了。
夏屿用手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沈钗,然后轻轻点了点。
沈钗还是看见了夏屿眼角的泪痕。
‘你哭了’沈钗不笑了,定定的看着她。
这是夏屿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心防已经破解,不适已经消除。
夏屿释然了,没什么别扭的,再别扭就是矫情了。
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她从未如此坚定过。
她一瞬间的变化这般明显,明显到沈钗无法忽略。
两人间的气氛轻松了起来。
夏屿笑了‘姐姐做得东西真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点东西。’
得到夏屿的赞扬,沈钗又笑了。她说经常做饭,也经常为别人做饭,也经常被赞扬,但是得到夏屿的赞扬,她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是吗,以后天天做饭给你吃,你沈姐可不止会下面条哦。’沈钗笑得俏皮,这本是属于无数时光前的一笑。
等到夏屿吃完后,沈钗准备去收碗。
夏屿接过她手中的碗,笑了笑‘沈姐,我来吧。’
沈钗停顿了一下,还是把碗递给了她‘以后,我们要一起生活了啊。’
夏屿笑着点了点头‘是啊,请多包涵。’说着作了个揖,像模像样的。
两个人都笑了。
在厨房里,沈钗看着夏屿洗碗,本该用来握笔画画的修长手指沾满泡沫,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水声叮咚,她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你之前一直一个人过吗’沈钗凝视着夏屿点侧脸。
她看见夏屿犹豫了一下,神色一瞬间停滞了。沈钗察觉到了她的不适,意识到她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对不起。’
夏屿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她停下来手上的动作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又拿起来碗开始洗。
她回答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想有所隐瞒。
‘小时候一直和父亲一起过,我十六岁那年,父亲出国了,母亲来过几天,后来就一个人了。’可能是因为沈钗没问,夏屿刻意回避着童年时代和父亲一起的生活。她并不知道,沈钗已经了解了这件事。
她不想让沈钗感受到她的孤独,也不像让她察觉到自己对她的依恋。
她轻松了一笑,表现的她好像一点也不在意似的。缓解了本该随之而来的尴尬。
沈钗知道,她这几年过多一定很苦,其实不用问答,她都感受得到。
她也笑了笑,内心却是苦的,如果能回到几秒前,她就一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暗叹自己随意。
之后的聊天,沈钗刻意绕过这方面的问题,她开始询问夏屿学画画的经历。
她能感受到回答的时候夏屿脸上掩饰不掉的喜悦与自豪。
果然和自己了解到一样,一方面她很爱画画,画了很多年,取得了很多成绩,有着出人的天赋。另一方面,沈钗侧面了解到她家世,夏屿有着不同旁人的悲苦童年。
沈钗微笑着,内心却是感同身受的心疼,她也受过苦,但是如果不算上再也拿不起画笔这件事,她感觉受的苦,连夏屿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她凝视着那人单薄消瘦的背影,说不出的心痛。
时间随水流走,在两人不经意之间已悄然而逝。
在夏屿洗手的时候,沈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