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县长走到大门前,隔着铁门和外面的人大声说着话,意思大概是给他们解释转让玻璃瓶厂的好处,但是外面的人还是不怎么满意,大有要闯进来的意思。
周大华在那也听了个大概,就对熊县长说让他出去给玻璃瓶厂的职工亲自说,熊县长大惊失色,赶忙劝解,但是周大华已经打定了主意,谁说也没用。熊县长就建议让周大华隔着大门用喇叭对着外面说,周大华看外面堵得严严实实,估计也出不去,只得点头。
周大华拿着熊县长用的大喇叭,对着门外的众人道:“你们好,我是周大华,就是这次买下你们玻璃瓶厂的人,我知道你们对我买下玻璃瓶厂,有很多看法,甚至很是抵制,现在我就在这里,我们将事说开,你们看怎样?”
“和你有什么说的,我们不和你说,叫姓熊的说。”一个络腮胡子的人大声道。
“就是,一个资本家,和他有什么说的,要是在二三十年前,早被抓去批斗了,现在也真是,全颠倒了,一些三教九流全出来了,各个成了大老板,我们工人却连工资也发不出。”络腮胡身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道。
“这事我看来这里找姓熊的也没用,我们应该到市里,省里,甚至去帝都,他们才知道怕。”又一个肥脸男子睥睨着眼睛道。
“不管怎样,厂子不能卖,不然我们就成了私人的厂子里的工人了,我听说,私人的厂子管的很严的,不能偷一点懒,而且犯了点事,他们说赶走我们就敢走我们,到时我们找谁去啊?”
“只要厂子是国家的,国家总会管我们的,不然我们就来闹。”
......
周大华说完话原本以为他们会稍安静的,好听自己说话,但是他们却根本不打理自己,就有些生气,大声喊道:“你们安静一下,让我说一下,你们且听一下怎样?”
“千万不能卖厂子,不能让资本家剥削我们。”
“就是,要是卖了厂,我老头子的医药费还能报销?”
“其实卖了厂子也不是不可以,总比现在这样发不出工资好吧?”
“你说什么呢?发不出工资是暂时的,国家还能不管我们?”
......
周大华心中怒气更大了,就大声道:“你们不要再说那些国有资产的事了,也不要说国家管你们,现在全国到处都是国企职工下岗,到处都有国家被转让给私人,你们这一个小厂子,还比得了那些上千人的大厂子不成?连上万人的的大厂子都有被转让给私人的,何况是你们!”
这一下,就让场面安静下来了,其实现在新闻报纸上到处都有国企改革的事,他们也知道现在有无数的人下岗,就是在东北那一块,就有几十万职工下岗,连八级钳工这样的技术能手都要下岗,连全国劳动模范这样的人都要下岗,他们算个啥?但是,人总不愿面对现实,总是幻想这也许自己就不用如此了,自己所在的厂子不用被转让,但是,幻想也总有被打破的一天,现实总有面对的时候。
周大华见场面总算安静些,又道:“你们总在想国家管你,国家管你什么?全国这么多人,国家管得来吗?再说,国家凭什么就管你?”
这时外面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道:“凭什么?凭我们为国家工作了这么多年!”
“对,凭我们是国家的工人!”
“我们是领导阶级!”
......
“你们现在是领导阶级吗?你们是国家的蛀虫!”周大华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怒气非常的大。
站在众人最前面的古满仓听到周大华骂他们是国家的蛀虫,脸色大变,大声喝问道:
“你说什么?我们为国家付出了怎么多年,怎么成蛀虫了,今天你要不把话给我说请,你就不要想,”想到自己是老党员,不能乱说话,“你就不要想着能买下我们厂!”
“难道不是吗?你们自己的厂子自己知道,我也听说过,在八十年代你们厂子还是业绩良好的,但是仅仅过去十年不到,你们看看,厂子就开不下去了。”
“那是有贪官,原来的厂子书记贪污弄得!”外面又有人大声道。
“不要把责任都推到人家的身上,他们贪污是不对,你们难道就是好的嘛?厂子真正活不下去的原因你们不知道吗?还不是你们的玻璃瓶卖不出去,盈利越来越差,甚至亏损弄得。”
“卖不出去也不怪我们啊!”场外又有人辩解道。
周大华都不听那人说完,就道:“那为什么卖不出去?难道不是你们的玻璃瓶质量越来越差,成本居高不下搞得?”周大华顿了顿,又道:“为什么质量越来越差,要我说吗?是因为你们,你们不按照规范来生产,不知道抓紧质量,生产随意,这样质量能好吗?”
周大华见领头的古老头脸色很难看,也不管他,继续道:“还有成本的事,人家乡镇小厂为实力差,规模小,技术更差,但你们这么大的厂子为什么就比不过人家呢?就是成本的事,你们看国家的东西不是自己的,不爱护,不珍惜,可以随便浪费,一些东西也可以随便拿回家,这样,你们厂的玻璃瓶成本能低吗?你说,你们是不是国家蛀虫!”
周大华今天是一反常态啊,周武都很是惊异自己爸爸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怎么自己前世加今世都没发现?
周大华又道:“还有,凭什么你们工人就不能下岗?凭什么国家就得管你们一辈子?凭什么你们只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