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父年迈心力不支,忧心家业旁落,无奈将女儿的名字改为刘若筠,入了族谱,带在身边学习打理家业。
这刘若筠倒也争气,打理起生意来头头是道,打点疏通关系,手段也圆滑老到得很。刘父就时常叹息可惜刘若筠不是儿子,不然他们刘家就有福了。再说,她名姓写入族谱,连名字都嵌了本来只有男丁才能用的字,驿帮上下自然知道,这份家业里面,定是要分她一杯羹。
待到她近十二岁,霍逐阳出现了,温文尔雅知书识礼的,经商之道也算是小有所成,刘家上下渐渐地就起了心思,指望不上刘若谦,指望半子也是可以的。别人家里有童养媳,他们家里就来个童养夫吧。
抱着这样的心思,终究不能明锣明鼓地像领个童养媳一般行事,男女有别么,担心霍逐阳反弹,所以来了个先礼后兵,认了义子,定了这干亲情份,有了这名份,婚事么,自然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再加上少男少女的,相处日久情意自生。
岂料霍逐阳根本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每每稍有暗示就顾左右而言它,态度说不上亲热但也不算疏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推托着,刘府里也无话可说。这几年相处,这孩子性子是冷了些,对栽培他的刘府倒也知恩,一直小心恭谨的挑不出错来。这下逼婚也不是,不逼也不是,就怕真逼下来,弄得僵持不下,半子没影,义子也彻底失去。
刘若筠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六年,自己也说不清楚对霍逐阳的心意究竟是如何,打从十二岁起,爹娘至亲跟她说这个人是替她选好的夫婿,让她好好的相处。她志不在此,倒也无所谓,一心一意琢磨的是如何在商场上一展长才,夫婿选的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阻碍到她。
只是她年龄渐长,出入商场之时,多有感觉不便,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投向她的目光里,大多是猥琐鄙夷不屑,却少有全心的信服与尊重。看来看去,也只有霍逐阳稍微像样些,在很多事情上,还是愿意尊重她听她的意见行事。她才放了心思在霍逐阳身上,嫁了别的男子,碍于所谓的脸面,日后只怕就锁在深闺不能再理事,嫁霍逐阳,至少还能有机会施展才能。
她向来是定了目标就要努力达成的性子,既认定了霍逐阳,就一定要得到。
抵达杭州前几日里,刘若筠既不过问生意,也不去烦霍逐阳,自得其乐地拖着刘若谦逛杭州城,日日玩得不亦乐乎,就连霍逐阳想向她商量些事情,也不太理会,只笑眯眯道“逐阳,你是代主,一手打理江南的事情,我初来乍到,什么状况都摸不清楚,哪里能有什么高明主意。大家都是一家人,你拿主意便是。”
霍逐阳略微怔忡,自接到这个大小姐要到杭州来的消息,他就认定她是来掺和这事的,平日里这大小姐对他的心意他明白得很,贝凝嫣之事也从来没想过要瞒住她,但现在人家竟然一概不理,只顾着游山玩水,反而让他有些惊讶。
不过他也自有应对之道,“这些事情你迟早是得知道的,现在先听听也无妨。”
刘若筠嫣然一笑,颇有些娇俏耍赖,“那可不行,我就是奉爹娘之命押你们回去过个团圆年的。你啊,休想又拿我当苦力干活。”说完摆摆手,换了可怜兮兮的表情,“逐阳,你最好了,能者多劳,辛苦你啦!”灌完迷汤,不等霍逐阳反应过来,就赶紧溜之大吉。
这下,霍逐阳才真是迷惑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太疑神疑鬼,还是刘大小姐转性了?
刘大小姐游手好闲地在杭州城里里外外地游荡了大半个月,这日天气晴好,一反常态地没有缠着刘若谦,自个出门,说是去湖边晒太阳享受生活。
到了湖边,贴身丫环将带过来的东西一一铺好摆好,刘若筠懒洋洋地躺在椅上,膝上盖着纯白的羊毛毯子,身上也披着纯白的狐裘,衬得她那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更为娇俏妩媚。有气无力地挥手遣退左右,闭眼养了会神,听得有人脚步轻浅地走近,才猛地睁眼,方才的慵懒瞬间褪去,恢复了应有的精明干练,语气平静无甚起伏,“过来回禀。”
那中年男子走得近了,弯着腰行过礼,才抬起头来。
“说吧。江南这边一直是你在打理,他们过来之后,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仔细给我说清楚了!”
这中年男子就是驿帮一早派到江南的主事,言简意赅的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仔细禀报。
刘若筠似笑非笑地,神色上看不出喜怒,反而有些意趣盎然。“你是说,我哥找未婚妻,费了那么多心思,只能确定萧小姐在杭州,但没有进展?”
“是。少主先前以为是织艳姑娘,后来发现织艳姑娘没有天马玉佩,也不知道天马玉佩为何物,才确定不是。这里面有傅岩逍插手,贝府势大,要藏一个人也不是难事。”
刘若筠嗤笑一声,“我哥摆弄那些药草,脑子都不好使了。天马玉佩是定亲之物,萧姐姐既然要逃了,定是装作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萧家祖传一件玉观音,这个断不会丢的。你去查探一下,不要跟我哥说起。”
主事恭敬应下。即使疑惑为何要瞒着少主,但一个好手下好心腹,绝对是只答不问的。主子吩咐下来,只管不打折扣地执行就对了。
刘若筠慢慢地坐直,手指轻轻叩着椅子扶手,“贝凝嫣是逐阳未过门的妻子,而且那个养女极有可能是他们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