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要带走的东西都搬上了牛车,向刘氏抱着搭了红布的亡夫牌位,跟儿女儿媳抬眼再看了一眼这栋老房子,这才关了院门上了牛车。
向刘氏偷偷擦了眼角,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牌位。
日子越过越好是件喜事儿,可不能让孩子们受她这伤感情绪的影响。
县城里跟县衙距离三条巷子那处搬来了一家人,说是姓向,跟县令大人关系可亲密着哩,说不得是什么亲戚啥的,便是那门口的向府两个字都是县令大人写的。
“啥县令大人的亲戚,我听说了,就是从乡下搬上来的!”
“哟不能够吧,那来来往往帮忙的可都是衙役,我远远瞧着那主人家一家子长得可都俊得很。”
“这还真就是了,那向家的主人家就是当初县城门口一眼就瞄出大石头多重的读书人,现在这是考上秀才了,听说是从桃李学堂出来的……”
县城不大,谁家老鼠在被窝里生了几个崽都能第二天就传遍大街小巷,向南他们搬过来当然算是大谈资。
特别是加上苗大人对他们的格外照顾,以及那泽波县算术第一人眼睛一眯掐指一算就算出那巨大石头几斤几两的传说,因此大家对向家那真是兴致高昂。
向南此时暂且还不知道这些,上午的时候家里安顿得差不多了,这就站在门口迎客,其实客人也没多少,就苗大人一家,赵顺以及帮了忙的县衙衙役十来人,大姨一家,以及孙子和昨儿个帮忙搬东西的那四位兄弟。
虽然向南不太乐意见到狗二,可这时候还是得请了人来,毕竟对方帮了忙不说,向刘氏现在对改邪归正准备踏实过日子的狗二还挺有好感的,所以这回自然也是请了狗二。
不说还好,这么一数,却是要满满当当的摆开两张八仙桌都还要有人挂桌角的。
好在大家也不在乎,或站或坐的聊天喝酒。
叫向南没想到的是再见到狗二,这厮居然正儿八经的穿了一身青色衙役的衣裳,腰间像模像样挂了腰刀戴着帽子,跟着衙役那群人勾肩搭背过来的。
跟着孙子来的那几人原本还有点怂刚进来的这群衙役大哥,可等见到自家狗哥居然也混了进去,顿时不知该做啥反应了。
还是孙子这人鬼精,站在原地就等着瞅狗二眼色,等见到狗二朝他这边抬了抬手示意他过去,孙子连忙跟条哈巴狗儿似的蹿了过去,“狗哥好!”
狗二拍了孙子后脑勺一巴掌,“叫啥狗哥,叫易哥。”
狗二现在好歹也是衙役了,虽然是临时工的那种候补队员,可也穿了一身衙门官服,用的名字当然不能还像以前那么随便。
因此前段时间就花钱请了位老半仙儿掐算了一个名字,取名叫易重,说他八字轻,得压一压。
这话狗二半信半疑,总觉得这老王八蛋是在糊弄他,要不然还不如干脆取个名字叫石头大山啥的,简单好写又好记,还重。
可钱也花了,狗二觉得不用的话就亏了,于是在应衙役的时候就报了这个名,这也就算是正式有了大名了。
向南想着昨天孙子说的狗二去寻了个正经营生,那营生要真是说的这个,说不准等狗二这厮上门提亲,娘还真得同意了。
这就把向南给纠结住了,想想狗二之前还是街头的地痞流氓,可以说跟衙役那真是一个黑一个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
苗大人还要等一会儿到,跟衙役们一起来的是赵顺,赵顺是来帮苗大人提前送礼的,说了一番祝贺乔迁之喜的话之后,向南就把赵顺给拉住了,“赵大人,我这位狗二兄弟怎么回事?”
向南还是怕给狗二的新工作带来麻烦,所以说的时候说的是“我的狗二兄弟”,第一就摆明了位置,可惜他自己都没发现。
赵顺倒是真不知道新来的衙役里有向南交情好的,“你是说易重?衙门里每年都要招一两个临时衙役,易小兄弟脑子灵活,跟街上那些也混得开脸面,是个处理街道纠纷的好手,我瞧着倒是不错,只等他干满一年要是行就给他转成衙门里的人。”
也就是转正的意思,那就是正儿八经上了衙门工作人员名单,领朝廷发下来的俸禄了。
向南听说是正经手段进去的,这才放心了,就怕狗二这家伙胆大包天走了啥歪门邪道进去,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中午一直到苗大人跟苗夫人过来了,暖房宴这才开席,这个天儿还冷着,现在家里也有空间了,两张桌子就摆在前院的正厅里。
大家也不计较啥,一桌坐着苗大人他们慢腾腾的边说话边吃菜,另一桌则是闹腾着要划拳喝酒。
赵顺皱着眉头伸着脖子直往那边瞧,苗大人笑呵呵的拍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好好安心吃饭,“放心吧,衙头一向有分寸,不会耽搁下午当差。”
赵顺担心自家衙门里这群衙役都喝醉了下午没人上差,苗大人脾气好,对下属也格外信任。
自家大人都这么说了,赵顺自然没话可说,总之大人说的话肯定好是对的。
那边的衙头果然只让大家闹腾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