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达与陈小菲的第次约会是在秋日里的个傍晚。当时没有风,因而郁江江面上波平浪静。
杨达比陈小菲大六岁。前几年杨达高中毕业后参加乡镇干部招聘考试,被录用后分配到槎县江平镇政府工作,第二年便获得带薪脱产到省行政学院读三年大学的机会,去年底毕业后又回到江平镇任镇团委书记。这个看起来身材不高、额头光洁、黑发卷曲、脸庞清秀因而显得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凭着他的年轻、热情和勤奋,被普遍视为江平镇未来的希望之星。陈小菲则高中刚毕业,因为家庭等诸多因素更主要是由于高考落榜后心灰意冷便在镇供销社谋了份临时工的差事。她今年刚满二十岁。在杨达的眼里,陈小菲不过是个可爱漂亮又多少带点叛逆精神的小姑娘而已。是啊,她才二十岁,高中刚毕业,满脑子充斥着希奇古怪的思想,特别是竟然在陆冬雪的暗示下大白天里跑到江边的沙滩上跟他约会,你能说她不是个叛逆的小姑娘吗?
“我想吻你。”,杨达盯着她。他在试探她。
“不!”她坚决地说,脸微微地红了,没有躲开他的目光。
“那握握手总可以吧?”杨达向她伸出手。
“好吧。”
两只手握在起的时候,杨达感到陈小菲手心里湿漉漉的,而陈小菲也瞧见他的鼻子尖上有绿豆般大的水珠儿冒了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过电的感觉。
“瞧,那有鱼!”杨达忽然指着她的身后说。
就在陈小菲掉头看的刹那,杨达忽然像啄木鸟啄食似的迅疾地把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贴了下。是种爽滑、冰凉的感觉。他没有乘势把她揽入怀里,不是他不敢,而是他觉得这样未免太早太轻率了点儿。
他对俘获她的心充满了信心。这种信心在他第次见到她时就隐约产生了,当时她还在读初中三年级,在放学的路上她像头漂亮的小鹿在他面前走过,青春勃发轻盈可爱,而当他们目光相遇时两人都奇怪地不约而同地脸红了!那幕曾经许久地留存在他的记忆里,而现在忽然变成了增加无穷信心的法码。这种自信的感觉好像是自然而然、专门发生在他与她之间的,说真的,在别的女孩子身上他就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陈小菲猛下几乎跳了起来,她发觉自己上当时为时已晚。
“你真坏!”她红着脸对正在坏笑的他说。
杨达放眼江面,内心并没有产生太多浪漫的情调,虽然此刻平坦的江面把落山的太阳光折射得斑斓缤纷,虽然晚风开始温柔地吹过这片小小的沙滩。
在天开始见黑的时候,他们离开了沙滩朝渡口那边走去,不是手牵着手,也不是互相依偎着,而是个前个后并故意装作互不相干。在离渡口约码远的地方,陈小菲停止了脚步,她不敢再往前送住在新街的杨达了-----渡口可是产生故事的热点地方!杨达望着她,觉得有点依依不舍。的确,时间短了点,似乎也过得快了点,不过这才刚开始,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他对她摆了摆手,然后照直走到渡口上了摆渡的小船。渡口在棵覆盖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大榕树根底下,郁江的支流在入口处把江平镇热闹破旧的旧街和新建的、冷清的新街分隔开来,然后直往山里延伸十多公里形成条宽度不、深浅不同的河流,江平镇大部分的村屯就分布在这条支流的两旁,或沿岸而居、或傍山而建,大小不、穷富不均,唯相同的就是交通闭塞,行路艰难。
杨达跟摆渡的老船工老梁头打了声招呼,发现那上面已有几个人,都是些有些面熟的脸孔。他拣了个最熟悉的人跟他打了声招呼,而这个没识趣的家伙竟然装成什么都知道似的、拿陈小菲与他开了个暧昧的玩笑!他立刻绷紧了脸,这个家伙在他眼里也在那刻变得完全陌生并且不如了!
脸上斑斑剥剥的老梁头拔出船篙,熟练地调了船头,开始用双浆向对岸划去,这只被管理部门规定只能限乘六人的小渡船在平静的江面上撕开个不断拉长的三角形的口子不断前进。老梁头手里握着的双浆齐整地下又下地划动,看似容易,也不费力,但杨达知道那里面是大有技巧的。刚来到江平镇的时候杨达也寻了不少机会去学划船,开始以为十分简单,不想却大有讲究,真的拿起双浆划动水面,哪怕是再小的渔船也只在原地转起圈子来,方法不对头,用力越大转动越快!
这是今天最后班渡船了。过了七点钟,老梁头便把小船划到斜对面的小岛那边,在船的头部用个大脸盘架着只小铁锅、把碎柴,升起袅袅炊烟过起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日子去了。镇政府付了每个月百块工资给他,规定每天摆渡时间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老头很死,遵守了这规定便风雨不改,工余时间除非特殊情况是不轻易开船的。
上了岸,沿着新街冷清、空旷的街道,回到江平镇政府大院,杨达径直去到饭堂,在那里就着份八毛钱的饭菜吃起晚饭来。其他人都吃了。饭菜分好在饭盒盖在大铁锅里,已经没有多少热度了,但他仍然吃得津津有味,甚至可以说狼吞虎咽!吃罢饭,回到房间,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江边游泳洗澡,也没有到大门口的小代销店那里打扑克。他开了收音机,倒在床上,觉得切都很不错。陈小菲是个漂亮温顺的姑娘。这种性格虽然与他直起来所追求的那种热情奔放的类型是个对过,他们在起似乎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