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忠君之事,为陛下分忧,全力护着公主周全,不辱使命。”
那人一步一挪地踩着石阶而上,干着嗓子道:“这话是不错,可干爹当年跟你说过的话也别忘了。咱们做奴婢的除了伺候主子之外,最要紧的便是懂得分寸,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素来精细,差事该怎么办,不须我提点,总之凡事多想想,仔细分个轻重出来,总是没有坏处。当心把位子坐稳了,以后干爹这条老命说不得还要多靠你周全。”
“干爹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徐少卿面色平静的应着。
那人“嗯”了一声,没再多言,说话间,已由他扶着上了石阶,来到殿前。
通禀之后,不久便有内侍从里面走出来,手搭拂尘躬身道:“太后娘娘请焦掌印入内。”
徐少卿撒了手,将那人交由两个内侍搀着,目送他进殿,打躬道声“恭送干爹”,正要离去,却见你他忽然回过头来微笑道:“卿儿且在外留一留,我还有话说。”
……
赤日当空。
四下里没半分风息,连遮阴的廊檐下也让人觉得憋闷无比。
那斜斜投下的阳光方才还只在脚边,现下却已灼亮了小片裙摆。
高暧坐不住,又起身到廊外张望。
日光如炬,晒得人眼前发晕,几欲昏倒,可面前那条通向清宁宫的巷子却仍是空空荡荡,不见半个人影。
她心头忧急,不觉更是暑热难忍,又望了几眼,才失意的回到廊下坐了。
说是片刻便来,这一等却已近午时了。
都说等人的滋味最是难耐,她今日也算是领略了。
许是太后那里絮烦,耽搁了?又或者忽有什么要紧事去办?
她不清楚,但却知道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自己只要这般等着,终究会有个结果。
眼见裙腿处那片光晕继续上移,她只好向后挪了挪,有些无力地靠在廊柱上出神。
又过了好一阵子,徐少卿仍没有来。
她有些耐不住了,寻思着是不是该回清宁宫那边找个内侍问问,可仔细想,又怕这一来着了行迹。
正在踌躇间,却听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那声音又促又急,倒像是在小步疾奔,只是听着便知不是他。
可这来的又会是谁呢?
她心中疑惑,但转念又想,或许是哪处宫里的奴婢恰好路过,自己这一惊一乍的,可真是枉费了这些年来修佛的心性。
然而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像是正冲这里来的。
高暧不由心头一紧。
她特意选择这处回廊,便是因它僻静,莫非真的有什么人误打误撞地过来了?
转眼间,一名身穿青布贴里的小内侍便从廊头转了出来。
举目望见她,当即加快步子,一溜烟的来到身边,拂尘轻卷,搭在臂弯处,躬身行礼道:“奴婢拜见公主殿下。督主大人身有要事,恐公主殿下久候,特让奴婢来传个话,请公主移驾别处相见。”
高暧原先还预备好了说辞,没料到他却自称是徐少卿派来的,心中也不禁生出些疑虑,只怕有什么不妥。
却见那小内侍说完,又从袖管里摸出一张字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
她接过来,取开一瞧,上面写着“液池相见”四个字,仔细端详之下,果然是他的字迹无疑。
可她仍有些不敢轻信,于是便问:“徐厂臣如今在何处?有什么要事在办?”
那内侍应道:“回公主话,督主大人今早一出清宁宫,便即刻前往司礼监了,奴婢也不知是什么事,只吩咐来请公主移驾。”
高暧抿唇想了想,心说或许他真的脱不开身,又怕自己在这里等得心焦,别生枝节,所以才叫人来知会一声。
可以徐少卿这般精明的人,明明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隐秘事,怎么会叫旁人知晓呢?
她不免仍是心中疑惑,可想想却也没有更好的解释,沉吟片刻后,便道:“那好,你在前引路吧。”
“是,公主请随奴婢来。”
那小内侍躬身应命,抬手一引,迈着细碎的步子,当先便走。
高暧起身,随他而行,却堕后几步,刻意保持距离。
那小内侍领着她出了回廊,转入另一条宫巷,经侧门进入御花园,一路并没什么异状。
两人沿着鱼鳞卵石铺就的园路转了几转,又折向东北,约莫盏茶时分,便出了那片林子。
眼前霍然开朗,但见烟波浩渺,一望无际,之前虽然也曾远远的看过,但感觉却不曾如此真切过。
那内侍领着她拾级而上,来到一处背靠山岩的亲水亭榭。
这里地方僻静,隔着开阔的液池湖面与园中各处遥遥相望,只有来时那片密密的林子相通,真可说是极其隐秘,若不是刻意寻找,真的很难发现,只是却仍不见徐少卿的人影。
“徐厂臣究竟人在何处?”高暧忍不住又问。
那内侍躬身道:“回公主话,督主大人只叫奴婢领公主到这里,别的没说,想是司礼监公务繁忙,还未抽出身来,也说不定这会子已在路上了。公主且宽心等一等,奴婢在旁伺候着。”
她没再言语,默然挨到檐下的美人靠上,坐了片刻,一时念着弟弟的安危,一时又盼着快些见到徐少卿,心中烦乱以极。
那小内侍近前谄声道:“公主稍坐,待奴婢去端些茶点来可好?”
“不必了。”她随口答着。
“那……奴婢便再替公主去司礼监传个信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