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提这事作甚,胭萝不必在意,坐着说话吧。”
高暧知道不便违拗,便也去那罗汉床上坐了,却与他隔的老远,总觉这位三哥今日言行都怪怪的。
一时间气氛尴尬,两人竟默然无声。
隔了片刻,只听高昶清了清嗓子道:“快进腊月了,宫里高门大殿,日夜都凉得紧,胭萝可要当心些,莫着凉伤了身子。”
她赶忙点头应道:“多谢三哥关怀,我这里有人照料,自己也懂些方子,想来不至害病。”
这原也是没话找话,他抽了抽脸,端起案上的茶盏,装模作样地凑到唇边呷着,脑筋一活络,便又搁下道:“对了,既然腊月将至,胭萝的生辰也就近了,不知你想要些什么,朕现下便着人预备着。”
一提到送东西,高暧不自禁的便紧张起来,有些怯怯道:“臣妹自小便没过过生辰,也不怎么在意,再说三哥赐了这么多东西,该有的早就有了,我也没什么缺的,这次便不用了吧……”
“这叫什么话,正因没过过,这次才要着意庆贺。不过么,那些个劳什子玩意儿的确没什么意思,依朕看……不若那日朕便偷一次闲,你我二人微服出宫,到城里寻些好玩的去处,如何?”
“出宫?”高暧乍听他这一说,愕然之下,眼睛也亮了起来。
呆在这死气沉沉的宫中,的确闷得厉害,若能出去散散心自然是好的,只是……
高昶见她露出欢喜之色,心下也不禁一乐:“那便这么说定了,到时你听朕安排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 (⊙v⊙)明天厂花和小公举要开始同框啦~祝小天使们十一长假玩的愉快~吃得开心~睡得香~o(* ̄▽ ̄*)o
第99章玉阶苔
才刚提了个头,一转眼便说定了,这也未免……
高暧心中微觉不妥,高昶却甚是高兴,站起身来在她肩头拍了拍,语带歉然道:“近日胶东平叛刚又些眉目,朝政繁杂,各部臣工整日吵吵嚷嚷,朕不免脾气也焦躁些,还望胭萝莫怪。唉,我今日是偷闲过来瞧你,之后只怕又有好几日来不得了。”
他这一说,高暧却也不好开口了,只好也起身微微蹲身道:“三哥自是要以国事为重,我这里一切都好,三哥不必挂心。”
高昶点点头:“待胭萝生辰那日,朕必不食言,好生歇着,朕走了。”
言罢,阔步而出。
高暧直送到外头,待他走远了,才由翠儿伴着回入殿中。
人都去了,登时便觉这殿里空得厉害,身上平添一丝寒意。
她斜靠在罗汉床上,远远地透过窗子瞥着院内,那里早已草色黄枯,树叶落尽,颇有几分萧索之感,愈看愈觉得心中郁郁。
可是她却还有些羡慕那几株已秃杆童枝的园木,至少它们还可以居高临下,眺望远方。
而她不仅被这深宫高墙禁住了脚步,也遮住了眼睛,所能见的便只有重重威压如山的殿宇楼阁,几乎让人头不过气来。
她想离开这里,不仅仅只是生辰那天,更不愿相伴的不是那个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翠儿添了茶水捧到她面前,又朝案上看了看,便问:“公主,这琴……”
高暧回过神,垂眼看着那陈漆断纹间的“惊泫”二字,不由轻叹一声。
竟也伸出纤纤玉指在那弦上拨弄了几下,但听铮响依旧,却已不再清音绕梁,弦落鸣惊。
她慨然轻轻一推,意兴阑珊。
翠儿微微皱眉,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试探着问:“公主不是说要将这琴转赠给淳安县君么?要不……奴婢叫人送去?”
“既然无心,得了这琴又有何用?反而睹物思人,徒增烦恼。也不用收了,就放在这殿里吧。”
……
冬意渐浓,日子一天冷似一天。
朔风一吹,连夜便是漫天大雪。
罩氅飘飘,窸窣声过,积了寸许深的地上便留下两行串结的脚印。
绕过照壁,直入正堂。
才刚进门,立时便有仆役抬了熏笼来。青铜鎏金,刻纹繁复,百十来斤朝石板地上一搁,便是“咣”的一声响。
他挥挥手,没叫解身上的罩氅,只把兜帽翻下来,撮了个圆凳就近坐了,探出那双五指颀长,全无血色的手,挨在笼边向火。
那里头星火燊然,红罗炭烧得正旺,将霜白的曳撒也染得泛金,片刻间便将身子烘得暖融融的。
正堂内早聚了四五个档头,但却都知他入冬后的习惯,此刻全都垂首而立,没人上前,直到那张俊脸上冷沉的青色渐渐转白,才纷纷凑过来。
“督主用茶。”为首的档头恭恭敬敬地奉上热茶。
徐少卿接在手中先凑在唇边试了试温,呷了一口,便又递回去。
“水不热,换一杯来。”
“是,是。”
那档头接在手中,转头双眉一竖:“怎么搞的?督主这会儿就爱喝个八分烫的茶,想吃板子了是不是?快去换来。”
旁边的仆役吓得浑身发颤,赶忙上前接了杯子,逃也似的去了。
那档头回过身来,面上却已堆满笑意,拱手道:“督主,这几日各地的奏报甚多,属下几人已挑拣汇总过了,要查的那些事也都有了眉目,只等督主回来查详。”
徐少卿面无表情,仍旧在那里烘着手,狐眸中目光沉凝,有意无意的望着笼中的炭火。
“不必了,这些个事交给你们,本督也还放心,拣几样要紧的报来便是。”
“是。禀督主,朝中与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