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翎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我记得我十岁那年,师父曾经说要去江东了结一些陈年旧事。当年江湖便有风言,说是飞柳山庄遭人清洗,死伤无数。你每次见我,都好像我和你有仇一般,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江蓠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良久咬牙道:“是。我飞柳山庄一向与世无争,忽然遭人袭击。那人的路数和你如出一辙,所以......”
“所以你讨厌我。”叶翎笑了笑,“不过这无关紧要,那是我师父和你们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向来不管他的事,他也不会来长安管我的事。但我想知道,你家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么?”江蓠冷哼道,“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的意思是,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一个我已经知晓的人?”
江蓠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了薄尽斯身处的方向。那里炊烟袅袅,他双眸沉了沉:“若你真想知道,大可以直接问他。”
“他好像......不想我知道。”
这个女人果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分明心里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说。公子的身份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
但江蓠是绝对不会违逆薄尽斯的意思,何况他不是叶翎的对手,哪怕她伤了一条胳膊,他照样打不过她。若她知道公子就是如今的首辅,只怕她翻脸无情。
“罢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那你告诉我,你家公子平时有什么喜好?”
江蓠念头转了转,决定照着反的说。
“公子其实喜欢活泼的女子,最好凶一点,蛮不讲理一点,他说这样比较开朗可爱。平日里公子最喜欢别人跟他恶作剧,譬如拆了他亲手做的机巧的小玩意儿,他就会很开心。因为又可以自己组装一遍。还有,他嗜辣,特别爱吃辣的东西。”
叶翎听得很认真,江蓠使劲忍着笑,一通胡诌。半晌,叶翎抬头望着他:“江蓠,你跟了你公子那么久,怎么功夫不行,脑子似乎也有问题呢?”
江蓠气结:“你——你何出此言!”
“你拿这种话骗我,是觉得我蠢,还是你自己蠢?”
江蓠顿时觉得万箭穿心,平日里王妃不爱说话,可是一说话简直巨巨扎心。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怕了,分明是她将公子吃得死死的!
叶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薄尽斯已经出来了。他今日熬了骨头汤给她补身子,都说以形补形,这样胳膊能好得快一些。
江蓠冷眼看着,发现方才还刀刀毙命的女人,一见到公子又摆出了那小鸟依人的模样。
叶翎将受伤的胳膊搭在桌面上,薄尽斯自然不会让她自己动手,便一口一口喂她喝汤。江蓠越看
越气,转身大步离开了院子。
薄尽斯眼角的余光瞥见,不由得蹙眉道:“江蓠这脾气是愈发怪了,这长安城真是不适合他。”
“是啊。而且他好像不太喜欢我。”
薄尽斯的手顿了顿:“也许是因为他家中和你师父有些仇怨,不过我早就劝过他,这是上一代的事情,和你无关。”
叶翎点了点头:“可是你的事情就和我有关了。我想知道,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去了何处?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薄尽斯避开了叶翎的眼眸,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了,与其让别人戳破,不如他自己告诉叶翎。
“翎儿,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倘若我骗了你,你不生我的气的?”
叶翎点了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其实我是——”
话已经到了嘴边,忽然间外面传来了哭闹声。
“二小姐,这是王妃娘娘内院,还是容小人先行通禀!”
“我要见姐姐还需要通禀么?!”
叶惜怜说着已经闯了进来,宋辞阻拦不急,满脸惊慌。叶惜怜瞧见姐姐的院落里居然有个男人,而且看两人的模样还很亲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姐姐,你怎么可以真的跟这个人——”她咬了咬牙,嘴里蹦出两个字,“苟且!”
叶翎示意宋辞退下,薄尽斯不疾不徐地吹了吹那碗汤,送到了叶翎的嘴边:“先用了晚膳再说。”
“你——你们——狗男女!”叶惜怜怒道,“叶家水深火热,姐姐你却在此行这等勾当,真是......下贱!不知廉耻!”
“叶惜怜,这里是王府。我首先是王妃,其次才是你的姐姐。你的礼数呢?”
“你不知廉耻,我为何还要对你有礼?!”
话音刚落,薄尽斯便冷声道:“依照黎国的律法,面见王妃不行礼,还出言顶撞,以下犯上仗责二十。”他提高了声音,“王府侍卫何在?!”
立刻有侍卫应声而入,一把按住了叶惜怜。
“你不过是个小白脸,凭什么在此发号施令?!姐姐,爹爹有难,你却只会在这里欺负我!”
“爹爹有难,自然是哥哥来寻我。”
“因为哥哥也被牵扯其中了!”
叶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