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竟这么大。
温小婉快速而又敏感地从聂谨言说的话里,捕捉到一处,“这香气是侵入人的脑袋,从而起到迷惑动情的作用?”
应该是麻痹人的神经系统,产生幻觉,其作用和罂粟提纯的毒品,有异曲同功之效果。
这么说来,也就很容易解释,为何聂谨言在闻到这个香味后,也会跟着动情了,原来它走的途径不同啊。
温小婉心中释然,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她就说嘛,宫中就算有可能混进假太监来,也绝对不可能是聂谨言啊。
聂谨言从小在宫里当差,还是在皇子身边侍候的,皇太后亲自指派。若说聂谨言如今在宫中势力正盛,但他刚入宫时呢?从小到大,年年验身,多年下来,如何能做得假?
“你好像很开心?”
聂谨言凭借着多年积聚出来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一针见血地挑破温小婉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坏心眼小泡泡,吓得温小婉吐了吐舌头,装乖巧,摇头。
“哪有,哪有,司公你多心了,奴婢对你一直都是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爱幕着的。”星星眼,做害羞状。
“奴婢和我,两个自称,你转换得挺快啊,”
聂谨言渐渐摆脱了夜来香的控制,又恢复了之前温小婉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模样,眯起了细长的狐狸眼睛。
“咳咳……”温小婉干咳了几声,干笑道:“我……我这不是没把司公当外人吗?才以我自称,用司公称呼时,则是发自心底对司公的敬慕。”
温小婉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见着聂谨言平静下来了,她自己也不抱成团了,缩手缩脚地往聂谨言身边凑过去。
“噢?”聂谨言挑眉,细长的眼眸跟着挑上去,“你主嘉嫔娘娘,野心不小啊。”
温小婉额上青筋一跳,“主子的事,我们做奴才的也管不了,司公明白我的心意就好。”
在聂谨言面前,她必须划清楚和嘉嫔的界线。毕竟,她目前无法得知聂谨言属于哪一势力派别的,又对原主的主子嘉嫔什么态度——估计着即使之前还算凑合,经过‘夜来香’一事,也好不到哪里了。
“你的心意?”聂谨言扫过温小婉鼹鼠一样的神色,“叫本公怎么信,一条腰带一个荷包还是刚才的夜来香?对了,还有你敲了本公一下的擀面杖。”
面对聂谨言不愠不火的责问,温小婉豁出去了,她决定采取最原始的攻击方式,只是不知道这招对太监管不管用?
温小婉纤长的手指落到钮扣上,缓缓的一粒粒解开。
她穿得本来就是跳舞的衣服叫霓裳羽衣,薄如蝉翼,几乎是半透明的,盈盈飘渺、丝丝轻柔,随意一动,带出的都是一种禁欲的诱惑。
等到她解到最后一粒时,聂谨言的手伸过来,摁住了她,厉声道:“你这是在羞辱自己还是在羞辱本公?”
聂谨言的手温凉,忽然摁过来,哪怕温小婉提前做过心理建设,也仍被这一下子电到,颤颤地抖过,她强抑心慌,说:“司公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心脏的位置。”
温小婉垂下头,尖俏的下颌延着聂谨言的手臂向上攀爬,杏眼里闪过纯净的光,迎着聂谨言的狐狸眼眸说:“看看它跳动的节奏。”
这一次交锋里,温小婉终于占了上风。聂谨言古井无波的眼神里,首先了一丝惊慌。
就在温小婉的下颌,贴着他手臂滑上去,沉到他的臂湾里时。
但是,温小婉还未来得及高兴,聂谨言摁着她手的手臂迅速收回,然后整个人从椅子里起身,闪身落到门口处。前身冲着门,背影留给了温小婉。
温小婉那件长衣的最后一个扣子也因为聂谨言突然的动作,被带累开来,长衣的衣襟整个全开,露出里面嫩黄色绣着桂花瓣的抹胸肚兜。
“司公,”温小婉娇滴滴地叫道:“奴家床上等你。”
“放肆,”明显的色厉内荏、底气不足,低吼完后,还整个人推开门飞身出去,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一挥掌,身后的两道门合为一处,紧闭上。
缝隙里,却不偏不巧看到,温小婉冲他眨着眼睛的巧笑嫣然,顽皮却又充满了活力。
原本既定的故事,原本有了结局的人物,都因为空降了一个温小婉,在这今天晚上开始,发生巨变,重新书写。
那座本来是原著里,原主温婉儿用来跳舞勾引晋安帝的亭子里,聂谨言素衣锦袍,迎着亭子里穿堂而过的夜晚凉风,玉雕一般地站着。
今晚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想像。
按常理,发生温婉儿这样的事情,他早该大发雷霆,毫不犹豫并毫不留情地把温婉儿送去慎刑司大刑侍候,或是一掌拍死了结了。
哪里能容这等宫女胡闹胡为,折腾大半宿,并亲自上场陪她演了一场又一场不知所谓的戏,还差一点中了‘夜来香’,险些酿出祸乱。
这个叫温婉儿的小宫女,竟还敢一口一口地说着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说要与他结成对食,说喜欢他,还一见钟情?
他真应该问问这丫头,可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看她还能继续出什么鬼话来。
但是,竟然这样,他还没有亲手处理掉这个小宫女,还被她逼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屋子,跑到凉亭里吹冷风来?
难道恰逢今晚十五,他也信佛了不成?
聂谨言越想越觉得可气可笑,纵身飞出凉亭,回到原屋,看到的竟是温小婉言出必行,真躺到了床上,还算得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