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认得回家的路?可还认得你的主人——武州副将石温梁?”她对鸟儿低语着,声音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她旋即低头亲了亲信鸽的脑袋,温热的呼吸惹得鸟儿“咕咕”低鸣着。
“好啦,你去吧。我就等你的消息了。”李耶若含着最美的笑容,轻轻撒手。
黑黢黢的后廊,一般不点灯,所以不够清朗的星空,只能照见一个扑棱棱飞起来的影子,随着翅膀拍打的声音,慢慢消失成一个小黑点,朝着西边而去。
而与此同时,亦有一个人盯着这星空,捧着硕大的冰碗,“咔吧咔吧”嚼着脆而清甜的新藕和梨。
金萱儿伸头瞧了瞧冰碗:“小祖宗,已经吃了半碗了?不嫌凉?”
“不嫌。”杨盼继续“咔吧咔吧”嚼着,“而且清甜不齁,超级好吃!”
金萱儿伸头看她的肚子,这主子爱爬树打秋千,天天比猫活动得还多,肚子倒是平平的没啥赘肉。她不甘心,再往上瞧瞧,哎呀,襦衫轻薄,透出里头的水绿色抱腹——上面微微耸起两个尖尖儿,不再是小时候那样一平如水的了!
金萱儿一边脸红,一边把冰碗夺走了。
“哎!你干啥!”被抢了食盆的杨盼恼了,顿时从凉榻上爬起来嚷嚷。
金萱儿说:“别吃凉的!”
杨盼说:“秋老虎欸!宫里到处都送了冰湃西瓜!再说,李耶若那里我也叫送了冰碗子,李耶若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了?”
金萱儿不依不饶把冰碗端走,回头对气哼哼的杨盼说:“奴婢是为公主好!”
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公主十二周岁了,大概要发身(南方话:发育)了,吃凉的,以后会闹肚子疼。”说罢,还神秘兮兮指了指杨盼裹在抱腹里却依然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杨盼一把抱住胸脯,歪着嘴冲她做了个鬼脸。
哼!她心想:没见识!我日后这块地方可是个宝!羡慕死你!
挑衅地看了看二十岁的金萱儿那仍然空落了一点的襦衫下头……
没有了冰碗,只能回顾着嘴里尚余的一点点甘凉清润和藕、梨的芬芳气味。杨盼继续看着星空琢磨:李耶若那里,她的“砖”已经抛过去了,还不妨再抛得更大一些。
罗逾那里,自然也有块“砖”。只是抛出去能不能得到“玉”,还是难说。
何况,并不想和他打交道!
虽然这么想着,第二天大早,杨盼还是装束齐楚了,特特在嘴唇上点了一点胭脂,但是想了想又抹去了。她对金萱儿说:“今儿我不上书房去了……”
“为啥?”金萱儿瞪大了眼睛,“才好了两天!”
杨盼说:“皇帝陛下有要紧事叫我办,所以得请假。不过,你去和郭师傅说的时候,一定得说我身子不适——就说昨天冰莲藕吃多了吧——所以来不了。”
金萱儿恼道:“陛下有啥事请公主做?奴婢实在没法子相信!还要奴婢帮着向内书房师父撒谎?奴婢更做不到!”
杨盼笑道:“你大可以先去显阳殿请示啊,看我阿母同意不同意。不过,步子得快点,我昨儿个就叫人通知了罗逾,我今日要去看我的狗,叫他也请了假等我‘莅临’呢,不能叫他久等了,没礼貌。”
金萱儿将信将疑去了,满脸疑惑回来了,进门道:“皇后批准了……陛下真个把‘看望猫狗’做为‘要紧事’请公主办?”心里一万个觉得这对父女太不靠谱!
杨盼早就准备好了,对金萱儿点头说:“好,你赶紧去请假。还有,顺便和内书房、西苑几个负责西凉人的婆子们说:还照我的吩咐,一切从优。”
“什么一切从优?”金萱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杨盼笑道:“你不需要晓得。陛下打仗的妙计,还能叫你这样的笨蛋琢磨透了?”
金萱儿无语,看着杨盼带着几个小宦官蹦跶着走了。
“谁是笨蛋!”她心里简直要炸了,却只能腹诽。
杨盼在轿子里,闭着眼睛把她“抛砖引玉”的计策又想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可能的应对都想过了。最后累得都饿了。她揉着肚子想:阿父和阿舅那时候打仗想计谋,一定比背多少书都累吧!
西苑此刻很安静。
住在那里的西凉质子们,都了。罗逾坐在树影下,捧着一本书自己读,时不时抬头看看门口,一本书读了多少时间都没有翻一页。
突然,一个玲珑的身影从门口转出来,绿杨阴里,她一身碧色的襦裙,鹅黄的垂髾飞扬在风里,耳朵上一对明珠在晨起的阳光里光泽柔腻,衬着笑颜里一对圆润的小酒窝,真是令人一见忘俗,一见倾心。
他起身施礼:“公主。”又说:“公主的猫和狗,现在都不错呢,也适应了,也养得壮实。”
杨盼飘过去一个眼神,笑融融的温暖,她一如既往脆刮刮地说:“这些小鬼头们,可是想死我啦!今日是装病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只怕又一顿打呢!”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肩膀。
罗逾笑道:“臣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是公主自己可不能后院失火。”伸手邀请道:“在后面,公主请进。”
一进院子,果然一群猫猫狗狗就围拢来。原本只认杨盼一个主人,现在罗逾似也大受欢迎,那几只最机灵的小狗,一会儿过来蹭蹭杨盼,一会儿又去罗逾那儿摇摇尾巴,最后欢喜得在原地追自己的尾巴。
杨盼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