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恍恍惚惚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总觉得心滋生出了什么。
那异样的复杂感自心底扩散,但还未待我细细感受,这种诡异的感觉便迅速地淡去。
光线穿透白雾,折过飘荡的花瓣,静静地融化在她浓密纤长的睫毛上。微微颤抖时又宛若翩飞的鸿羽,悠悠荡荡地抚过我的心口。
明明她凝望着我的浅色眸子染着薄薄的暖光,但目光却又是冰冷而空洞的。
她的表情渐渐淡了下去。
继而,我听见她语声淡漠地问我。
“你愿长生吗?”
长生?
我能感觉到我的呼吸微微一窒。
“长生不老?”明明心脏跳得如此剧烈,从我嘴中吐出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明明没有半分起伏,喉咙却好似被抽干了水分。
火辣辣的刺痛。
“容颜不老,长生不死。”阮年眸光寂然地点点头,唇瓣抿出一道苍白虚弱的弧度,“若是你愿,我可让你长生。”
“为什么是我?”
“因为。”阮年偏头,仿佛在努力寻找一个理由,“我喜欢你。”
我问她:“缘由?”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需要一个缘由了?
话刚出口,我便觉得无比的荒唐。
她说的喜欢同我理解的喜欢,定不相同。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我喜欢。”阮年的笑容有些飘渺起来,居然带上了一丝淡淡的苦涩,指尖轻扬,阮年将绑着墨色发丝的红绳勾了下来,继而紧紧地将它收拢在掌心:“你的眼睛,你的灵魂都在告诉我,你很干净。我喜欢干净的人。”
干净?
我难得往上勾了勾唇角。
“我不需要。”我瞥了一眼她的脸颊,摇头。
她微怔。
我说的确实是实话。
我从未想过长生一事。因为人生的乐趣便胜在短暂。
而活在没有日升月落的封闭之处,时光都仿佛被拉长了一般。短短的二十年载,却已经让我筋疲力竭。
若是这般枯燥的人生还会无穷无尽的延长。
这种空虚发给我的恐惧,根本无法想象。
“当真不需要吗?”阮年又是轻笑,将手掌摊开露出掌心上的红铃,“旁人发了疯想要从我身上夺走,却又夺不走的,我都可以赠予你。”
“戴上它,便代表你接受。”她唇角的笑意很淡,眸光轻飘飘的往下,落在了她的掌心上。
我只是摇头。
旁人想要,又与我何干。比起这个我更想知晓的…
却是另外一回事。
“也好。”念安微微仰脸,细腻柔软的发丝随着白雾中流淌的风静静飘扬,在薄薄的光线之下,她轻声道:“活得太久了,累了,也便忘了世间上的人也不尽是醉心于长生,奢望于逆天改命。”
我在心底叹息,望着她清丽的脸颊,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人?”阮年神色一怔,继而眸光柔软的望着我,“傻姑娘,我不是人。”
“不是人?”
我咀嚼着她所说出的这三个字,却在不知不觉中信了一大半。
若是常人,怎么可以轻易说出赠予我长生一言。
我问:“那你是妖魔,还是仙?”
阮年笑声清脆:“我不是妖,也不是魔。若我是仙,又怎么会被你们捉住。”
她说得轻描淡写。
没有憎恨,没有怨怪,也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她又道:“我便是长生。”
…
她瞧出了我心底的不解,腰身坐得直了些,脸上的梨窝漩随着她唇角的笑意漾了出来:“我便是长生引,一味灵药。只不过活得久了些,成了精罢了。”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禁地。
她所言极为荒唐,但更为荒唐的便是我却全都信了。
没有质疑。
她没有说谎,她便是很多古籍内记载的长生引。
曾经我在沈烟离收藏的一本小鉴内见到过对于长生引的描述。只是那时对于长生提不起半点兴趣,所以对于那页也只是匆匆地扫过,如今年头久了,那书是怎么记载的,自然也被我忘在了脑后。
而此时我正走在前往沈烟离居处的路上。
我想要知晓,长生引究竟是什么。
沈烟离虽然惊讶,却还是将那本小鉴从书柜中翻了出来给我。
见她好奇的表情,我便知晓沈烟离定不清楚阮年究竟是甚么。
我神色微凝,将手中的小鉴翻到了长生引的那一页。
页面光洁。
暗黄色的书册上用烫金的大字勾勒出三个工整的大字。
长生引。
描写的笔触不多。
自诞出后下落不明。
具有神智,能口吐人言。
因为是世间最为特殊的灵药,也可化为人形。
食之,可得长生。
相较于其他书页记载的古珍异兽,长生引简便得不能再简便。没有本体的图画,也无诞生之处。
唯独长生二字,夺人眼球。
沈烟离站在我的侧旁,见我盯住长生引不放,倒笑嘻嘻地打趣我什么时候对长生有了兴趣。
一袭红衣灼然,衬得她的面容更为的妖娆。
我将手中的书鉴合上,轻轻叹息。
如我所料,沈烟离在三个月后才知晓了当时我翻书鉴的初衷。
我坐在她房内饮茶,她神色阴郁地将那本书鉴翻来覆去的查找。
最后神色迷茫地取了许多酒摆在我的面前,带着苦笑,一杯一杯的将那些美酒吞下肚。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