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地逃,看着人多了,跑不掉了,索性就跳下了山崖摔死了。
在村民眼里,这是一个老光棍失去老婆的故事,在自由主义者眼里,这是一个女人终于精神思想一并解脱了的故事,在信佛者的眼中,一句阿弥陀福便涵盖了一切。
山和另一座山中间有一道大大的沟壑,铁柱媳妇儿就摔死在了沟壑当中。
那里谁也没有去过,不知道怎么去,同时也不敢去。
从昨儿开始直到现在,这个话题已经快被聊得烂了。
终于有一点清闲安静的时光,实在是难得。
周学兵在厨房里做饭,一边拉着风箱一边做饭,满鼻子灰。
方默向来不愿意做任何事情,就赖着,窝着;能坐着不站,能躺着不坐,总而言之是想了很多办法来讨人嫌。
周学兵并不嫌弃她,从他的眼神中甚至行为里看不出一丝讨厌方默的痕迹。
依然是待她如初,给她做饭,煮菜,干一些家务活。
方默从床上坐了起来,边上是打好的洗脸水,此刻已经有些冷了。
水的保温效果,秋天永远没有夏天的保温效果好。
方默洗完了脸,刷完了牙,便闻着那阵鼻尖传来的焚烧桔梗的味道走了过去。
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周学兵坐在灶台边上扯风箱,忙忙碌碌的将油往锅里放,因为火烧的特别大的原因,油刚刚一下去便沸腾了起来,周学兵继而将菜放了下去避免油里面烧起火来。
将菜放下去用锅铲搅了几下,于是又看着灶里的柴快掉出来了,赶紧跑去扶了一下柴火。
炒个菜都是跑来跑去的,没一点空闲。
六只狗儿就窝在柴堆里,嘤嘤嘤的叫着,有的涌动着身子,从狗儿里的大部队爬了出来,在沾满干泥巴的地面上游泳,游啊游啊游,来来回回的。
方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堵,很堵。
外面,太阳虽然很大,但地面上的泥土依然湿润。昨夜的一场暴风雨,真不是开玩笑的。
方默的脚步声分辨率很高,周学兵听到了方默抬脚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稍稍带着几分苦涩的笑容,“饿了吧,出去坐会儿,带着狗崽子去晒晒太阳,我做好了饭叫你。”
方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学兵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在看她。
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可以包容这个女人的一切,是一切,并不是一部分。
包容一个人的一部分只是喜欢,能够包容一切的才是爱。
站在以前方默的角度上,她愧对于周学兵。
方默转身出去了,等着吃饭。
在外面走了几圈才听说铁柱媳妇儿死了的事,方默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作了灰心。
其实她想过,如果哪一天陆策阳找到她了,她一定要告诉陆策阳在这里发生的这些事,并且将铁柱的媳妇儿从苦海中救出来。
可是很遗憾,她还没有等到那一天。
一个人如果达到敢去尝试死亡的程度,那么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她对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眷恋了,否则也不会这样做。
摔死在山崖与山崖之间的沟壑当中,想到这里方默便觉得有些恶心。
蹲在外头哇哇哇的吐了许久。
中途从她边上路过两三个提着桶的女人,嘴里念叨着什么死不死的话。
方默心想,怎么就那么嘴欠呢?
原来无知的议论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中午的时候周学兵炒了一个白菜,做了一个粉蒸肉。
已经有很久了,方默没有吃到肉,所以此刻看着面前的粉蒸肉,方默心里有一种难以言状的亲切感。
刚准备夹一筷子吃两口,下一秒钟就又冲出去吐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了,不应该在又孕吐的事情发生了,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有的话在心里憋了很久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学兵看着方默如此难受的模样,突然间发现身为一个男人竟然没有办法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