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张国栋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在写他一生的梦幻剧本,问我要不要扒开伤疤,重念旧情,和他一起写,在荧屏上挂个名。
在张国栋摊了一堆黄色杂志,和我交涉换座位之后,他时常找我聊天。话题总是围绕女人,特别是关于朱裳。在我漫长的求学过程中,男生和男生之间时常进行这种交流,题目多数是关于女人,偶尔涉及考试和前程。如果把考试的定义扩大,女人也是考试题目,我们长久地讨论,以期充分理解题目,上场的时候争取马虎过关。刘京伟从来不参加这种讨论,他说我具备一切成事的素质,只是想得太多。刘京伟不喜欢念书,不喜欢考试,他喜欢他的一切都是标准答案。刘京伟通常采取的态度是:“我就这么做了,怎么着吧?”他看见我茫然不解,就举例说明:“比如你喜欢一个姑娘,就按倒办了,她不开心,就杀,就走。如果心里还是喜欢,下次再遇见,再j,再杀。”我说这些道理太高深,无法顿悟,我天分有限,不念书不考试就无法懂得。刘京伟预言,他都死了,我的书还没读完。刘京伟一语成谶,参加他葬礼的时候,我的关于卵巢癌发生机制的博士论文才刚刚写完初稿,答辩会还没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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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有点压不住邪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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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08月22日
校园里靠近饴糖厂的角落最黑,八九点钟之后,熬饴糖的臭味散干净,隔着c场,对面的白杨树在月光下闪着白光。张国栋把我拉出来,自己掏出一支烟,熟练地点上:
“别老念书了,出来聊聊。”
“聊什么?”
“你觉着咱们学校那个姑娘最心坎?”
“没一个抱过,不知道。”
“不要那么直接嘛,谈谈表面印象。”
“姑娘又不是阿拉伯数字,不具有可比性。玫瑰好看,做汤肯定没有菜花好吃。”
“那聊聊朱裳?”
“她怎么了?”我望着缕缕的青烟从张国栋口中盘旋而起,我顺着青烟抬起头,天上有颗流星飘落,滑过夜空,坠落到无名的黑暗中,仿佛开败了的花朵断离枝条,坠入池塘。千年前坠楼的绿珠,千年后自己斟酌良久却仿佛不得不割舍的某种心情,不都是同一种美丽而凄凉吗?
“她怎么样?”
“挺好。”
“具体点。”
“干净。”这个角落被几棵壮实的白皮松拥着,即使在冬天也没有风,不太冷。不知道这个角落里曾经有过多少男女相拥在一起,刚开始练习,没有人指导,接吻的时候,不会用嘴唇和舌头,牙齿碰撞,发出“嗒嗒”的声响。
“只是干净?”
“你以为干净简单?我觉得你张国栋让女孩感觉舒服,你以为这‘舒服’二字简单?”
“就是呀,我这种气质,很难培养的,每周都要洗澡,每天都要刷牙。还有,要百~万\小!说,多百~万\小!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还有,要多思考,否则就肤浅了。绝不简单。但是朱裳的干净,值好几本《花花公子》吗?说实在话,我把杂志跟你换座位,只是好奇。那几本杂志也不是好来的,给你就给你了。可一开口就后悔了,生怕你同意。这不,那几本杂志换了好几条烟。”
“值。我觉得值。”
“不想追追?带到你的小屋里,看看她长什么样?通知我啊,你先看,我先煮面吃。你看完,我再看。”
“追她的人已经够多的了。我不喜欢锦上添花。”
“就是。好像是个男的就应该想和她有一腿似的。我都有点压不住邪念了。不过,多点追的才有意思,横刀夺爱,方显英雄本色。”
“夺过来又能怎么样?没什么意思。……还有烟吗?”
“你又抽烟?不是戒了吗?”
“第一支。”
“持续学坏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呀。可惜不是什么好烟,‘红梅’。本来第一支应该是支好烟,就像童男子破身之后通过政治思想学习,再次成为童男子。再次破身应该是个好姑娘,至少也应该和朱裳差不多吧。”
刘京伟和张国栋在抽烟这件事上先知先觉,老流氓孔建国教给他俩,他俩再教给我。在我家,我打开窗,拉上窗帘。
“这还用学,我会。”我说。
“你丫会个p。”刘京伟打开一包“万宝路”,当时是个稀罕物。右手食指在烟盒底下一弹,一棵烟就自己蹦出来。
“点上,嘬。”张国栋很有经验地说,“用两个手指夹住,别太靠前,也别太靠后,烟尖翘一点,万宝路比大前门就这一点好,点着了不抽也不灭,烟灰能一直挺到完。其实抽烟抽的就是这个派,在路边一摆,过往的小混混一看,服。路过的小姑娘偷偷一看,装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