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这次没有进入质询室,而是选择了在监控前观察室内的情况,毕竟她是承诺了李翰宇可以走人的人。
果然,当李翰宇看到连栩和杨新进来时明显有些无措,直到看见身后紧随其后的律师时才松了口气。
在律师在场的情况下,笔录做得轻松不少,在问了几个常规的开场白问题后,杨新开始进入正题。
“案发当晚,也就是11月12日晚十点以后,你在哪里?”
“我那天和阿典吵了架,大概九点的时候我就出门了,后来去了工作的花店拿了车,想出去散散心。”李翰宇收到律师肯定的眼神,娓娓道来。
听到花店二字时,连栩神色微动,暗暗给身边的杨新递过一张照片,照片中央正是死者拉链中间卡住的花芯。
杨新会意,很快把照片放到李翰宇面前,“你认识这上面的花吗?”
李翰宇看到照片时瞳孔有明显的放大痕迹,连栩没有放过这一幕,同时注意到的,还有监控前的童言。
“看不太出来,很多花的花芯都比较类似,而且这个已经是枯萎状态了。”李翰宇顿了半晌,终于答道。
杨新不置可否,重新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说你在花店工作?”
“嗯,”李翰宇已经镇定下来,“我自己开了家花店,阿典公寓的停车场只有一个车位,所以我一直把车停在花店的车位,”
“你在花店拿了车是几点,拿完车之后又去了哪?有人证吗?”
“我九点半左右到的花店,在泛海路附近,我也不记得具体去了哪,当时我心里很乱,只记得我漫无目的地开了很久,最后开着开着还是开到了阿典楼下。没有人证。”
“记得是几点到的秦典家楼下么?”杨新穷追不舍。
“不太记得了……大概一两点吧。”谈到具体时间,李翰宇显得有些踟蹰。
屋外的童言面无表情地听着,越听到后面脸色愈冷。
虽然李翰宇各方面证词都没有秦典交待得清楚,但他的口供更符合一个刚和爱人吵过架的人的心态,这个时候如果什么都记得相当清楚才属异常。
供词可以事前配合好,但情绪和思绪的混乱却骗不了人。
她刚才甚至已经基本确定了李翰宇就是凶手,却又因他此时的表现犹豫起来。
质询室内,杨新仍在发问,“那你今晚去垃圾场干嘛?为什么你包里会有麻绳?”
“辛雨晴出事以后阿典去看过尸体,他回来跟我说她是被人勒死的,我……我担心你们会在家里搜出麻绳,怕说不清楚,就想把绳子扔掉。”李翰宇面露仓皇之色,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交代出前因后果。
杨新连眼睛都没有抬,话已经出了口,“不,因为就是你杀死的辛雨晴,担心暴露,所以才想去毁灭证据!”
说到后面,已经是近乎笃定的语气。
李翰宇慌忙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律师立马起身打断了他,“我的当事人不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只是配合你们做调查,请不要用对待犯人的态度对待我的当事人。”
“哦?”杨新眯了眯眼,“那你倒是说说,你的麻绳是用来干嘛的?怎么就这么巧,死者是被勒死的,你正好就有一条与死者脖间同宽的麻绳?”
“如果死者是被麻绳勒死的,绳子上无可避免会有些痕迹,你们查到了吗?”律师毕竟是专业人士,一语中的地道出最关键的问题。
杨新语塞,愣是被他说的讲不出话来。
倒是连栩冷静地开口道,“你能说说你的麻绳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我前段时间被诊断出了抑郁症,当时情绪非常不好,这条麻绳……其实是打算自杀用的。”李翰宇轻声开口,眸间渐露落寞之色,“我这人最怕的就是丑,跳楼太惨,吃药控制不好剂量,投海死的时候会全身肿胀,只能选择上吊了。”
一句话说完,他还自嘲地笑了笑。
情绪异常真实,至少他想要自杀的情绪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
像是为了证实这一情况,律师还从包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病例记录,上面清楚地写着对李翰宇的初步诊断:中度抑郁。
杨新想了想,又道,“为什么会得抑郁症?”
“性向问题,当时和家里人吵得不可开交,再加上阿典还交了个女朋友,我很担心他和她来真的。”李翰宇面不改色。
所有的事都有了看似合理的解释,杨新陷入沉思,甚至忍不住再一次怀疑起他们之前的判断。
安静的时间有些长,一旁的律师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来到数字9的位置。他咳嗽两声,“如果没什么要问的了,我们现在能走了吗?”
杨新语塞,和连栩对视一眼,刚准备结束谈话,连栩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连栩看了眼杨新,对方示以肯定的眼色,他这才走出门接通了电话。
电话是童言拨来的,她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没什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