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一阵声音吵醒的。
听着就很热闹的样子,大概凌晨的时候听见了一拨,但因为太困了所以没醒过来,后来天快亮的时候,四处的鞭炮声,就越发的嘈杂起来。
虽然嘈杂,却不烦心。
予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模糊的意识渐渐变的清晰,忽而就想起了江家,想起了祖母还在的时候。
那些她过的最热闹的年,也是最温馨的,一家人凑在一起守岁,说说笑笑间就是一夜,然后伴着院子里的鞭炮声,笑声嘻嘻的从祖母手里接过红包。
祖母总是很慈祥,慈祥的同他们小辈说话。
而自祖母走后,各家人躲在自己屋子里除夕守岁,不开屋门不碰头,也再没有了以前那般温暖开心的氛围。
有些东西,要珍惜,否则一不留神的工夫就从指缝溜走,之后再想起,便是悔恨,也回不来了。
许正是因为想起了这些往事,予袖醒来的时候,眸子里竟是含了盈盈的泪水。
含在了眼眶里,正好一包包起,未曾溢出来。
可是这一睁眼,便对上薛琰黑漆漆的瞳仁,予袖一怔,急忙抬起袖子,去抹眼泪。
怎的就叫他瞧见了,这保不准又多想了,那才是折煞了人。
薛琰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因着不着急起床,还有的是时间,他醒了之后,就看着在旁边睡得正熟的媳妇,亲了亲又摸了摸,怕弄醒了她,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之后,就这么一直静静的看着了。
睡着了的袖袖比醒着的人儿,要更加的惹人怜爱,平日里,对他亲近对他笑的,只是一张脸。
而放下了所有防备和警惕的样子,才让人越加的欢喜。
但是她忽然睁开眼睛,眸子里含着满满的泪水,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看到他的时候,又着急的拿袖子去擦。
薛琰的脸色本就是淡淡的,但接着脸上的笑容凝住,还是这么看着她,周身上下,已经冰冷的不成样子。
“怎么?做噩梦了?”薛琰还是出声问道。
“没有。”予袖知道这大年初一的,流眼泪不吉利,特别是在薛琰面前,一醒来就哭......她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怒火。
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
指不定因为什么又发脾气,到时候把所有的气撒到她身上,又不得好过。
但她当然还是要实话实说。
“就是刚刚听见外面的鞭炮声,想起了以前祖母还在的时候,守岁放着鞭炮,一夜里都很是热闹,只是现在......祖母已经不在了。”
予袖说着,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要流出来,但她忍着,还是憋住了。
好好的,怎么就又哭了?
薛琰向来最看不得这些,想着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是凶了一些,但是这般景象,又说不出什么能安慰的话来――
薛琰伸出手去,手指触着她的脸颊划过,然后停在了予袖眼眸的位置。
粗糙的指腹摩挲过白嫩的皮肤,微微生疼,指尖一点点的过去,将眼泪擦得干干净净。
“要是想放鞭炮,吃过了饭,本王待会儿就带你去。”薛琰收了手回来,语气尽量的,放的柔和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放什么鞭炮,再说了,那东西噼里啪啦的,闹耳朵疼不说,要是再一不小心碰在了身上脸上,红了伤了,那才是真的划算不来。
予袖在心底抱怨,这糙汉子的,说要带她放鞭炮,真是脑子赌了不通。
“不了,大年初一,还有许多事要做,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予袖勉强朝着薛琰笑了一声,然后,委婉拒绝。
薛琰点了点头,倒是没看出什么来,也不继续说了,既然袖袖说不放,那便不放吧。
“今日先去库房准备着东西,想拿什么就拿,拿多少都行。”薛琰起身,正色说道:“明日本王和你一起回江府。”
回江府?
这大祁虽然有大年初二回娘家的习俗,但是在王府这般的金贵地,是不是也跟外头习俗一样,这些,予袖不晓得,也不敢去问。
“明天就回去?”予袖又小心的反问了一句。
薛琰听她如此反问,略微一愣,才是说道:“本王听人说,年关初二,是女子会娘家探视之日,难道......不对吗?”
他自是小地方来的,不懂这些风俗礼节,怕会耽误了什么,所以之前的时候,特地寻嬷嬷将这些都打听清楚了,他也记着了,按理,是没有记错的。
“没有。”予袖摇摇头,看着薛琰去拿衣裳,掀开被子,也急忙起身,道:“妾服侍您更衣。”
薛琰的外衣都已经穿上了,低头正在系腰带,胡乱系了几下完全没个好看的样子,这要是平常也就算了,可这个时候,总不好这样随便的来。
新衣是已经备好了的,予袖伸手拿了过来,一边替薛琰将身上这件脱了下来,一边给他仔细的套上新衣裳,细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