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耽美 > 经典耽美 > 白鹿原 > 第 1 部分
,香蜡已经在

灵桌上焚烧。鹿三说:“你不能再哭了,先安顿丧事。你不做主旁人没法举动。

”嘉轩当即和族里几位长辈商定丧事,先定必办不可的事:派出四个近门子的族

里人,按东南西北四路分头去给亲戚友好报丧;派八个远门子的族人r夜换班去

打墓,在yy先生未定准x位之前先给坟地推砖作箍墓的准备事项;再派三四个

帮忙的乡党到水磨上去磨面,自家的石磨太慢了。下来就议到乐人的事,这需得

主家嘉轩做主,请几个乐人?闹多大场面?继续多少时r?嘉轩说:“俺爸辛苦

可怜一世,按说该当在家停灵三年才能下葬。俺爸临终有话,三天下葬,不用鼓

乐,一切从简。我看既不能三年守灵,也不要三天草草下葬,在家停灵‘一七’

,也能箍好墓室。叔伯爷们,你们指教……”远门近门的长辈老者都知道嘉轩命

运不济,至今连个骑马坠灵的女人也没有,都同意嘉轩的安排。一位伯伯朗然说

:“人说‘瞻前顾后’,前后总是不能兼顾,就只能是先瞻前而后顾后;生死不

能同时顾全,那就先顾生而后顾死。”事情当即定下来,派一个人到临近村里去

找乐人班主,讲定八挂五的人数,头三天和后一天出全班乐人,中间三天只要五

个人在灵前不断弦索就行了。

整个丧事都按原定的程序进行。七天后,秉德老汉就在祖坟坟地上占据了一

个位置,一个新鲜的湿漉漉的黄土堆成的墓圪塔。他的坟堆按照长幼排在父亲坟

堆的下首靠左的位置,右边不言而喻是留给白赵氏将来仙逝时的安居之地。这件

悲凉的丧事总算过去了。屋里走了父亲一个人,屋院里顿然空寂得令人窒息。母

亲一个人在上房里屋,他一个人在厦屋。长工鹿三一个人在马号里。如果母亲不

咳嗽一声,这个有着三进房屋的四合院里整个晚上和白天都没有一丝声息。这天

晚上母亲问他打算啥时候娶妻,他说起码得过了头周年以后。母亲说不要等了,

等也是白等,家里太孤清了;况且她一个人单是扫屋扫院洗衣拆被做饭都支应不

下来,再甭说纺线织布等家务了。他说:“那就过了百r再办吧。”母亲说:“

百r也不要等了,‘七七’过了就办。”实际的情况是过了两月,当麦子收割碾

打完毕地净场光秋田播种之后的又一个仅次于冬闲的夏闲时节里,他娶回来第五

房女人──木匠卫老三家的三姑娘。新婚之夜,溽暑难耐。嘉轩c上了厦屋木门

的门闩,转过身就抹下了长袖布衫和长裤。端坐在炕席上的新娘突然爬跪在炕上

,对他作揖磕头,乞求他再不要脱短袖衫和短裤了。他问她怎么了?她说她生来

就命苦,在穷苦人家里的三姑娘就更苦了1。他似乎意识到一点什么,就追问她

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她说她知道他娶过四房女人,都死了。她还说她听人说

过他不光是命硬,而且那东西上头长着一个有毒汁的倒钩,把女人的心肺肝花全

都捣得稀烂,铁打的女人也招不住捣腾。她竟然瑟瑟抖颤着身子哭起来:“俺爸

图了你家的财礼不顾我的死活,逢崖遇井我都得往下跳。我不想死不想早死想多

多伺候你几年,我给你端水递茶洗脚做饭扫地缝连补缀做牛做马都不说个怨字,

只是你黑间甭拿那个东西吓我就行了,好官人好大哥好大大你就容让我了吧……

”嘉轩一下子愣坐在椅子上,新婚之夜的兴味荡然无存。他早已听到过这个荒诞

的流言却无法辩解,又着实搞不清别人的与自己的那个东西有什么区别。他曾经

在缝集赶会时的公用茅厕里佯装拉屎nn偷偷观察过许多陌生的男人,全都是一

个逑样又是百逑不一样,结果反而愈加迷惑。这个木匠卫家的三姑娘可怜兮兮地

乞求饶命,不仅没有引起他的同情,反而伤害了他的自尊,也激怒了他。他从椅

子上站起来,一步跨上炕去,三下五除二就扒光了衣裤,把自己的东西亮给她看

,哪有什么倒钩毒汁!三姑娘又羞又怕又哭又抖。她越这样他越气恼,赌气扒下

她的衣裤。事毕后他问她伤了什么内脏,却发现她已闭气。他慌忙掐住她的人中

。她醒来后就躲到炕角缩作一团。他好气又好笑,亲昵她爱抚她给她宽心。无论

如何,她的心病无法排除,每到夜晚,就在被窝里发虐疾似的打颤发抖。半年未

过,她竟然神情恍惚,变成半疯半癫,最后一次到涝池洗衣服时犯了病,栽进涝

池溺死了。

埋藏木匠卫家的三姑娘时,草了的程度比前边四位有所好转,他用杨木板割

了一副棺材,穿了五件衣服,前边四个都只穿了三件。自然不请乐人,也不能再

做更大的铺排,年轻女人死亡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十分宽厚仁慈了。嘉轩所以要

对她稍显优厚待遇,完全是一种难以述说的心理因素。在这个女人被涝池奇臭难

闻的淤泥涂抹得脏污不堪的身子行将就木之前,他心里开始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结婚那天,他在新房里揭去她的盖头巾的一霎,发现她不独漂亮而且壮健,红扑

扑的脸膛,黑如乌珠似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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