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玉还不忘在旁边提醒一句“烧干净点”。王守福战战兢兢答了一声“是”,这才退下。
小皇帝气得拂袖而去,梓玉很舒坦。
除了皇后那幅化成灰烬的绣品,作为寿星的秋衡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有诚意的贺礼,比如舒贵嫔的群芳贺宴图、比如傅昭仪亲手绣的荷包……通通都比齐梓玉强千倍百倍,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两人在家宴上再遇见时,就都没什么好脸色了。
上座的帝后二人顶着寒冰脸,底下用心打扮的众人也只能噤若寒蝉。直到皇帝听完一首小曲,勉强笑了笑又赏赐一番,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
妃嫔们依次给皇帝敬酒,边敬还得边说吉祥话。寻常的就是陛下万寿无疆,有文采一些的则是天锡遐龄、国祥人瑞。想着今日是个好日子,又不忍拂了众人好意,秋衡难得和颜悦色地一一喝了。
待喝过一圈,他就发现敬酒的人中少了一位。
秋衡端着酒盅,慢慢抿了一口,拿眼睇旁边那位。梓玉低头夹菜,死活不接招。她可保不准自己在气头上,会不会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还是脑袋比较重要。
秋衡笑道:“皇后素日能言会道,今日怎么……哑巴了?”
听皇帝这样调侃,有人还是憋不住笑了,比如娴妃,笑也就算了,还不忘夸皇帝一句,“初苗哥哥,你真是会说笑话。”秋衡面色微有不虞,他不认为娴妃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如此场合及众人面前、尤其是皇后面前称呼自己的乳名,被人听去着实有伤皇帝的威严!
梓玉果然愣住——初苗是什么鬼东西?我还晚柳呢!
她心头发笑,面上仍不得不恭敬回道:“臣妾身子不适,还请陛下见谅。”
“哦,皇后娘娘既然身子不适,要不早些回宫歇着?这儿有臣妾照看,也是一样的。”仗着皇帝在眼前,娴妃嘴快挤兑道。
皇后如果能走,那才好呢。
梓玉望着她,又扫了旁边那人一眼,见皇帝没出声,猜他估计也不想看见自己杵在跟前添堵,遂如了那二人的愿,淡淡回道:“好吧……”她起来福了福身,道了声“臣妾告退”,便依言退了出去,留秋衡和其他众人瞠目结舌。
秋衡吃惊,是他猜齐梓玉肯定会留下来,继续和他斗智斗勇,没想到她撤得倒快,难道真有什么不适?
而其他众人吃惊,完全是没料到皇后这么的……不堪一击!
今日宴席之间,娴妃和皇帝二人早就眉来眼去,郎有情啊妾有意,恨不得双双对对把家还。这样的你来我往,自然逃不开其他妃嫔的火眼金睛,她们纷纷在心底咒骂娴妃是个小狐狸精,可到底争不过,于是盼着皇后能出一口恶气。皇后一直挺尸状也就罢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她的战斗力这么弱……
将将要跨出殿,梓玉回过头来,莞尔一笑,说道:“诸位妹妹,你们也别太没眼力界,讨这份无趣,早些吃完酒各自回宫吧,别碍着陛下和娴妃的好事……”
这话说的虽是你知我知的实情,可陡然被点出来,就扎到了人心深处,结合之前种种,便将娴妃推到了讨厌的另一个高度上。
娴妃当然听出了话里的刺,脸色不由白了好几分。
到此时,讨厌娴妃的众人彻底长舒一口气,真是爽啊!于是有皇后在前头顶着,想着法不责众,这个顺势道“陛下,臣妾出去透个气”,那个又道“陛下,臣妾头晕身乏”,不消一会儿殿内就没几个人了。好好的一场家宴,光剩皇帝和几个娴妃党面面相觑。
于是,娴妃嘤嘤哭了,“初苗哥哥,皇后她欺人太甚,说那种话来挤兑我,让我难堪。”
秋衡头大如斗,他说:“你之前不挤兑她,不就能相安无事了?”
然后,娴妃哭得更厉害了,“初苗哥哥,你也帮着她欺负我!”
秋衡早就知道,他的皇后最擅长的,便是制造这种烂摊子给他收拾,所以,他准备先好好收拾一下齐梓玉。
是夜,群臣的宴席散了,皇帝到咸安宫,得到了有史以来最差的待遇——居然没人出来接驾!
一问才知道,皇后和娴妃刚刚相继掉太液池里了……
还未到太液池边,坐在龙辇上的秋衡远远就看见了围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而齐梓玉浑身湿漉漉地,哆哆嗦嗦站在中间,大口喘着气,被风一吹,着实显得有些可怜,旁边的娴妃也没好到哪儿去,还在地上躺着呢。
“怎么回事?”
皇帝发了话,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他盯着梓玉,又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一块儿掉水里了?”
“不小心踩着残雪,脚下一划,就掉水里了。”梓玉回道。
“脚下一划?”秋衡很明显不大相信这人的话,“总有个先后吧?”
听见皇帝的声音,娴妃睁开眼,梨花带雨地哭道:“陛下,有人在后头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