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见过我,请和我联系。”后期在画面上打出邮箱地址。
沈静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想征友脱单,自己又加录了一段,大吹特吹自己在路上遇到的这个妹子多美脾气多好还是高学历博士简直人间少有各位单身男青年不要大意地赶紧把她娶回家吧。
不管是新友还是旧识都对她赞誉有加,在友人眼中她是一个乐于助人、热心仗义、脾气温和、值得结交的对象。
何岚氲觉得自己本质上依然不是一个好人,时常会有阴暗刻薄的想法,对别人的苦难无动于衷,甚至心里还会落井下石嘲讽一番,但是为了那莫须有的缘分,她愿意约束克制自己,做一个言行举止合乎大众道德规范的好人。
沈静发出那则视频后被转发了十几万次,何岚氲的邮箱差点被挤爆。
她认真地一条一条翻阅那些男士们发来的应征邮件和他们的照片,可惜里面并没有她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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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西兰回去转机路过加厘,何岚氲特地停留了一晚。
过海关时工作人员用旅游国家惯有的热情态度对她说:“欢迎初次来到加厘。”
何岚氲问:“我第一次来吗?没有出入境记录?”
这问题让工作人员十分错愕:“是的女士,我们的系统显示您是第一次入境。”
这个世界没有岳凌霆,所以他们在加厘度过的那七天,也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那她回老家之前那两周去哪儿了,在欧洲出差吗?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记忆里真的出现了那两周在欧洲出差的情形,而在加厘和鲜国的记忆则变得似是而非难以确认。
她选了当初那家酒店下榻,指名要1025房间。
“对不起,十层都是套房,一共只有十二间,没有1025号。”礼貌的华裔前台小姐说。
幸好此时是冬季,房间空置率很高,前台同意让服务生陪她上楼去挑选房间。
所有的房间格局装修都很相似,何岚氲仔细比较了朝向、视野和室内布置,选了1008号房。
冬季酒店换了不同风格的软装和床品,一年多过去,家具也维护汰换过,她不太确定当时住的到底是不是这一间。仔细去回想,那些记忆好似蒙了一层雾,隐隐约约、真假难辨。
这种自我怀疑在她去楼下卖猴子玩偶的连锁店时达到顶峰。在新西兰和沈静一家拼车,委屈猴子在后备箱呆了一周,不小心把屁股上挂破了一块,这家店提供免费修补清洗的售后服务。
店员查了商标上的编码,说:“抱歉小姐,这个玩偶是在巴黎分店买的,不属于我们的服务范围。”
“我……在巴黎买的吗?”何岚氲自言自语道,马上回想起自己在戴高乐机场免税店购买猴子的细节,结账后她把小票顺手塞在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回家后被母亲翻到了。
而她和岳凌霆一起在这家店买猴子玩偶的情景,却想不起来了。当时她是喜欢还是嫌弃来着?
她忽然意识到,她的记忆正在被目前所处的这个世界同化。她从另一个消亡的时空带来的、有岳凌霆参与的记忆,正在被这个世界里没有他的记忆所替换覆盖。
就像她最早把绿夭冰冻醒来后,她渐渐也拥有了矫情版何岚氲的记忆,而自己原先的则淡化忘却了。比如她已经彻底不记得,最初那个并没有长生不老、与她同年龄的岳凌霆,他们仅有的几个月交集里发生过什么。
她已经失去了他,没有照片、没有纪念物、没有孩子,世上没有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留给她的仅仅只是大脑里的记忆而已。
现在难道连记忆也要失去吗?
才过去一年多而已,她就开始遗忘,那么再过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他是不是就会彻底从她生命中消失?
她无法想象很多年以后,他在她口中变成: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但我不记得了。
不,甚至前半句也不会有,她会将这段不存在的记忆完全遗忘,回忆起来,只会感慨说:年轻的时候我谁也没有爱过,真可惜。
不会的,她不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逃也似的跑回房间,翻出画板和铅笔来画画。
她要趁自己还记得,把关于他的回忆全画下来、写上备注,反复提醒自己、强化记忆。
但是一提起画笔,脑海里只来来回回重复着同一句话:我没有来过这里,我没有来过这里,我没有来过这里……
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在这个房间里,在楼下的机场商店,在窗外的沙滩海边,都发生过什么?
想不起来了,就连他的面目、他的神态动作,也成了雾里看花的模糊影子。
颤抖的铅芯无法落笔,戳在画板上断成两截。她把行李箱里的画像全部拿出来,铺在桌面上瞪大双眼一张一张看过去。
豆大的泪珠在素描纸上碎裂,无声无息地渗透消解,再被纸张悉数吸收,开成一朵黯淡扁平的花。
那一年海边初遇,他把她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