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迷路、甚至被落下的孩子,而林婉怡的向日葵班搭乘的是当天返回幼儿园的最后一趟车,如果她看到那样的你,一定不会置之不管,她要带你一起回去。”
白爽慢慢地从椅子上转过来,两只脚垂在半空中,互相交叠,微微地晃着。她歪了歪脑袋,笑意渐深,“是啊,这一次,没有什么随机了,不是谁都可以、哪个班都可以,而是我必须要选择最后离开的那个班级,这样,事情才显得合情合理。”
“你在赌。”
“没错,我赌那个老师,她不会把一个年级的所有小朋友都记住,只要她记不住,就是我的机会,”她点头承认了,“而且这件事,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风险。首先,我的外表足够降低大部分人的警惕,其次,人啊,总是容易被眼睛看到的表象所蒙蔽,如果路上有人穿的西装革履,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上班族;如果有女人穿着暴露,妆容艳丽,又总是在晚上工作,就会被认为是特殊工作者,而我呢,我增加自己的筹码也很简单,只要在学校门口买花十块钱,买一顶小朋友都戴的那种小黄帽就可以了。”
沈亭暄不得不佩服她的思维竟然如此细致缜密,同时又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巨大的阴冷来,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了。
“你上了车,混进了他们中间,然后呢?”
“然后还不好办吗,那两个人对我毫无防备,我只要表现得乖一点,他们心疼我还来不及。我还想着要怎么下手,结果没想到在过马路的时候,校车跟另一辆车相撞了,司机下车查看情况,只有那个老师一个人留在车上照看小孩子,我就趁这个时间,轻而易举地催眠了她。之后,司机回来,我又用同样的方式,把他也解决了,——不过他到底是个男人,花的时间还是要多一些,所以车就在原地多停了一会儿,好在没出什么岔子,催眠了他之后,那辆车上的所有人,就都听我指挥了。
“我原本的计划也就只带两个小孩子走,要一男一女,男孩子不要太闹腾,女孩子要像一样可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那个男孩子,竟然跟警察有关系。”
“所以你就让邢培林杀了林婉怡,营造出原本是他想绑架小孩子,林婉怡反抗,被他杀害,然后他再带着人质逃跑,直到他被警方追上,无路可逃,只好畏罪自杀的假象。”沈亭暄抿了抿嘴唇,“而你,只要再一次把自己伪装成天真的小孩子就行了,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以为,你也只是被邢培林绑架来的。”
何况又碰巧出了李之瑶的事情,简直是给这整个计划做了一个恰如其分的补丁。
白爽点点头,“对,不过还有一点我没有想到,——我以为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即便我催眠了那两个大人,在小孩子眼里,也就是我跟他们说说话而已。小孩子单纯,不谙世事,根本不会因此对我有什么想法,更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我,然而我却忘记了他们虽然不懂事,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直觉,真的太强了。”
沈亭暄想起了之前,她总是围在元宝身边,笑眯眯地用棒棒糖讨好他,跟他好声好气地说话,而元宝却一直都躲着她,连一次开口都不曾。那时候自己以为是元宝生性使然,再加上他经过绑架,受到了惊吓,所以表现得有些抗拒和惶恐,现在想来,虽然元宝当时可能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的直觉却异常准确,叫他远离白爽。
沈亭暄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你既然做出了这个计划,就应该知道林婉怡的情况,她是个非常优秀的母亲,即便她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病着,花费了大量的治疗费也没有丝毫好转,但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按理来说,她应该是你理想中的人选,你为什么放弃她了呢?”
“因为啊,我不想按理来说了。”白爽笑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又拿起刚刚放在一旁的杯子,这时候里面的水已经冷了,“我不想再成为两个人关系里的那个弱者,因为弱者只能被挑选、最后被放弃,而我要去掌握这种关系,去成为不可撼动的存在。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首先付出,并且是大量的、不计成本的付出,我要让他们喜欢我、信任我、依赖我,而成年人显然不能满足这个条件。”
“……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沈亭暄低声问道,见白爽朝自己的方向稍微侧了侧头,虽然仍旧握着杯子,似乎在透过透明的玻璃去看另一个世界,但却做出了倾听的姿态,她便继续道,“你为什么要杀古小琦、谭佳薇她们?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们夺走了你的幸福,在你看来,她们是罪大恶极的掠夺者,是不可饶恕、需要以死赎罪的,所以你出于报复、出于泄愤、出于种种目的,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把她们都杀死。可是你现在呢?你做的这些,——去诱拐几个真正天真烂漫的无知孩童,为此不惜杀掉无关的人,你兜兜转转,不也成为了一个和她们一样的掠夺者了吗?你夺走别人的孩子,杀害别人的父亲和母亲,把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悲剧加诸他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呢?”
房间里顿时沉默了。
过了半晌,首先听到的是一串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