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去,凌坦的精神并不太好,一夜未打理,下巴处便冒出了一层青青的胡茬,看上去更显落拓。因为经纪人刚刚出去处理公关方面的事情,病房里只留了助理照料。
“你是?”
助理的声音惊动了半醒着的凌坦,他睁开眼看了看,“你是亭暄的助理?”
“咳,是这样没错,不过,”肃海咳了一声,略微点了点头,随即摸出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一下,“……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凌坦的脸上露出点惊讶的神色来,很快又被困倦所取代,显然虚弱的身体不支持他去想为什么沈亭暄会找个警察来做助理这么复杂的问题,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这个圈子最不缺的就是秘密,就是各种各样的新鲜事。
“谢谢,但恐怕你帮不上什么忙。”凌坦摇了摇头,“就是意外罢了,我活该倒霉,怨不了谁。”
“你觉得跟你对戏的演员……”肃海迟疑着问道,“他有问题吗?”
“小郭?”凌坦一愣,但很快否认了,“不会的,我们完全是按剧本走的,小郭也没接触过那个栏杆,要是拍的时候一条过,也不会发生这件事了。而且我跟他之间没什么利益纠葛,更加没什么仇怨,无缘无故的,他图什么?”
“按拍摄计划,这场戏原本是由替身演员拍的,你要求亲自上场,有什么人知道吗?”
“是我临时起意的,就算当时有谁听见了,短短几分钟,而且是大庭广众,也做不了手脚。”
“在事发的整个过程里,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对方?”
“没有……就是个意外吧。”凌坦苦笑着,“昨天隔壁剧组拍摄的时候都好好的,偏偏轮到我就出事,可能真的是我时运不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打着石膏的腿上,一点点的沉寂下去,“或者是对我之前心术不正、急功近利的惩罚吧。”
从凌坦病房出来,肃海直接回到了酒店房间,季甜和陈佳期刚刚问完了道具组和影视城里负责维护布景器械的工作人员,见到肃海进门,便向他汇报道,“负责维护布景器械的工作人员向我们出示了他们的作业记录,他们确实是每周对相关器械进行一次维护,半个月进行一次大检查,距离上次维护的时间刚过去三天,负责检查这片区域的器械三组一共三个人,工作分配是一个人检查,一个人复检,最后再由组长确认,工作单上有三个人的签字,并且这三个人跟凌坦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基本可以排除作案的可能性。”
“还有,因为这个场景靠近影视城边缘,跟它一墙之隔的是个停车场,那里设有监控,监控范围足以覆盖过来。我查看了十二小时内的监控,除了苏定曾经接触过出事时的栏杆,再无其他人员靠近。”陈佳期补充道。
“苏定?”
“对。隔壁《白衣胜雪》剧组前天下午要拍摄一场医闹的戏份,苏定饰演的医生在天台上被愤怒的病人家属堵住并殴打,几次三番的撞在事发时断裂的栏杆上。但就当时的情况看来,栏杆还是很牢固的,并没有出现问题。”
“问过苏定了吗?”
季甜摇了摇头,“还没有。”
“那我去吧。”肃海说,“顺便再问问他受伤当天的流程表找到了没有。”
***
苏定对肃海的到来一点儿也不吃惊。
“我感觉你肯定会来的。”他还是穿着一件白大褂,手里来回转着一支圆珠笔,“而且,你不是警察吗?怎么又是沈亭暄的助理了?”
“过来帮两天忙。”
“现在的警察都这么闲吗?”苏定挑了挑眉毛,“不过以你的相貌,还不如干脆出道算了,当什么警察呀,累死累活还赚的少。”
肃海淡淡看他一眼,“还是说说大前天晚上和前天下午你去事发现场的经过吧。”
“得,不领情算了。”苏定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脸上仍是一惯的轻松随意,“没什么说的,我看工作表上排了这场戏,大前天晚上就先去现场试一试。那栏杆虽说有人定期检查的,但总不如自己看过放心,这不凌坦那倒霉蛋就着了道吗?”
他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所以大前天下了戏以后,我专门过去检查了一下,看没什么问题,又自己撞了几次,这才放心回房间休息了。到前天下午,就是全剧组一块儿过去拍摄,我状态不好,前前后后可能拍了十来次吧,撞得背后都青了才过,后面就收工了,我也就跟着回来,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凌坦那家伙竟然在那儿出事儿了,嘿,除了倒霉,还能说他什么呢?”
“你确定检查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肃海问道,“就现场勘查情况来看,是因为一颗螺丝松动弯曲,继而滑脱,才导致一片栏杆坠落,但昨天早上,凌坦只拍了两条,我们模拟了当时的撞击次数和力度,推断出以那种程度的撞击,不可能造成螺丝弯曲滑脱,有没有可能是在你拍戏的时候螺丝就已经松动了?”
“警察同志,难道我脸上写着‘智障’两个字吗?我又不缺心眼儿,要是看到螺丝松动,我能放心往上撞吗?”苏定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