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吗?”等红灯的时候,归子佩问。
她的态度太自然了,时夏居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只是说:“在前面那个路口停一下,我去超市买点菜。”
归子佩来了兴致:“阿夏你要做什么?我觉得昨天那个山药排骨汤特别好喝。”
“是吗?”时夏正回着微信上的消息,很随意地回了一句,“还剩了一点,正好晚上可以用来下面吃。”说到这儿,她突然放下了手机,“对了,家里挂面也没了,还得买些挂面……”
归子佩用余光看着她嘟嘟囔囔地列着清单,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地冒了出来,她想象着过去每一个下了班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夏,也许是在夏日里有绚烂云霞的黄昏,也许是在冬日里星子闪烁的黑夜,她会是什么样的?会像今天这样盘算着晚餐的菜品吗?还是为了别人的病情心力交瘁?归子佩在这时候真切而具体地感受到某种遗憾,关于缺席和错过,这个曾经属于她的女人,美丽而不自恃,她路过许多人,就仿佛是一种恩赐。
归子佩唯一知道的是,无论是哪一个时夏,都永恒拥有让她心动的能力。
“就在这边停。”时夏的声音让归子佩回了神,她踩下刹车,慢慢开进超市前面的停车区。
“你要跟我一起进去?”时夏已经准备拉开车门了,却发现归子佩也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归子佩撇了撇嘴:“你还不知道去多久呢,我就在这儿等着吗?帮你提点东西也行啊。”
时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握了握拳头,她有点耽溺于这样自然的相处,甚至不想去追究从前的对错,也许……
超市里人不算多,有一些附近写字楼的白领来买熟食,来去都是步履匆匆,相比之下,推着推车慢悠悠走着的时夏和归子佩简直成了异类。
“要不要买点水果回去?”哪怕是在冬季,水果还是琳琅地排布着,散发出清甜的气味,归子佩觉得那些苹果红得太过可爱,忍不住拿起来一个放在手上。
“你想吃就称点。”时夏正在旁边的冷藏柜里挑着酸奶,转头一看又忍不住说,“你别瞎捏,人家还得卖呢。”
“那我把这个买了呗。”归子佩一甩保鲜袋,没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又对着时夏喊,“拿个黄桃的吧,我喜欢黄桃。”
“怎么这么麻烦呢。”时夏嘀咕了一句,却还是伸出手拿了一板黄桃味的酸奶。
“你说你借这么一辆车干什么?”时夏提着满满两大袋子的东西,看着归子佩打开了车前面那个小得可怜的储物箱,“什么东西都放不了。”
归子佩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勉强放进去了一袋,另一袋却怎么也塞不下了,她尴尬地扶着前盖说:“要不阿夏你就拿着,一会儿上车了放在腿上。”
“要不还能怎么办?”时夏又把东西接了回来,在手上颠了颠之后就怒了,“归子佩,你都买了些什么?!怎么重成这个样子。”
三瓶啤酒而已啦,归子佩在心里讪讪地说,面上却还装着委屈:“哪有,阿夏你忘了自己拿的那些酱油还有醋了吗?”
“是吗?”时夏一脸困惑,“这么重?”
“行了,吃吧。”时夏端着煮好的面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刚把碗放下,就看见归子佩面前放了两个斟满啤酒的杯子,“你还跟我说是因为酱油跟醋?!”
归子佩讪笑着挥了挥手:“诶呀,排骨面和啤酒更配嘛。”
时夏的表情宛如看见了智障,忧心忡忡地对归子佩说:“你莫不是出国太久,味蕾已经被毒害了吧?”
归子佩面色一僵,非常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面好香啊。”她吸了吸鼻子,鼻腔里立刻充盈了一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面条的质朴敦厚的气味,是冬日夜晚最让人满意的慰藉。
时夏不理她,自顾自地将面上的榨菜丝拌了下去,归子佩看了眼她的碗,又看了眼自己的,不满地嚷道:“阿夏,我的里面怎么没有蛋!”
“要吃自己煮去。”时夏一口将那个圆满的荷包蛋咬开了,她只顾着说话,没留神溏心流出了她的嘴角,赶忙伸出舌头去舔。
归子佩看着那截红腻的舌头舔过嘴角,喉头都有点发紧,她将某种冲动咽下了肚子,立刻低下头吃起了面。
有这么饿吗?时夏看着她大口吞面的样子,不解道。
“冰的啊?”时夏刚摸上玻璃杯的时候就被冰得一缩手,但还是举起来喝了一口。
归子佩咬断了嘴里的面:“啤酒当然要喝冰的啊。”她看着时夏舒爽地呼出了一口气,笑着说。
“算你说得对吧。”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时夏刚吃完汤面,穿着一件衬衫都是一头的薄汗,她把杯子虚虚地拢在手里,突然笑了,“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吗?”
“不就是高二的春游。”
“那是你第一次喝酒?!”时夏一脸惊讶,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完了,带坏小朋友了。”
隔壁房间正在玩狼人杀,隔着一堵墙还能隐约听见一点笑声和叫嚷,归子佩正在洗澡,时夏趴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听见有人把门板拍得震天响。
“云起?”门外站着的是拿着手机的程云起,时夏挺奇怪,她不是在玩狼人杀?
“阿夏,你手机还有网吗?”
时夏更摸不着头脑了:“有啊,怎么了?”
“帮我们订外卖吧,亲!”程云起简直要扑倒时夏的身上,“这荒郊野岭的,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