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的暖阳下,袁绍和袁尚父子正在清河郡太守府的后花园内比赛射箭,五六十步开外的箭靶上插满了羽箭。二人你追我赶,不时说说笑笑,尽显父子情深。
旁边的树荫下铺着一张精美的毛毯,一个穿着白色锦缎宫裙的美貌贵妇正跪坐在上面品茶,不管是跪坐的姿势还是品茶的动作都无比优雅。此人正是袁绍的正妻刘氏,也就是袁尚的亲身母亲,她出自洛阳的名门望族,深得袁绍的宠爱和信任,把整个后宅都交到了刘氏手中。刘氏手段精明,府中的下人对她无比敬畏,被刘氏时时暗中打压的袁谭袁熙兄弟虽然恨她入骨,但是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人前人后都要装扮成孝子,时刻担心刘氏向他们暗中下手。
刘氏一边品茶一边微笑着看向袁绍父子,眼中充满了柔和之色,看不出半点阴狠毒辣。然而周围的丫鬟仆役们却恭恭敬敬垂首站着,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刘氏在丈夫和爱子面前就是贤妻良母,但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掌控生杀大权的阎王!刘氏对待下人十分苛刻,往往一有不如意之处就下令鞭笞,自从刘氏入主袁绍后宅以来,已经有十几人因为不小心触怒刘氏而死。
一杯茶水饮完,刘氏款款站起身来,端着一个托盘走到袁绍父子身侧,柔声笑道:“夫君,显甫(袁尚字),也练了半天了,歇息下吧。”
托盘里放着两块干净的白布,此外还有两杯热气腾腾的浑浊茶水——这可不是公孙续喜欢的清水泡茶,而是加了各种名贵香料和作料煮出来的茶,这一杯茶就足以让一家三口三个月的生活无忧。
“就听夫人的,今儿就到此为止吧。”袁绍随手把弓递给旁边守候的护卫,看着袁尚笑道:“显甫的射术近来进步很大啊,竟然已经能和为父旗鼓相当了。”
袁尚微微躬身道:“父亲过奖了,这都是颜良将军教得好。”
袁绍最信任的将领就是颜良和文丑,他特意让颜良教导袁尚武艺,文丑教导袁尚骑术,其目的就是让袁尚尽早和麾下亲信大将打好关系,将来确立袁尚为世子的时候颜良文丑必定会鼎力支持。lt;gt;
“颜良教得好,吾儿也学得刻苦努力,都很好!很好!哈哈……”袁绍大笑着拍了拍袁尚的肩头,从托盘中拿起一块白布先递给袁尚,然后拿起另一块擦了擦汉水。
“多谢父亲。”袁尚道了声谢,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举止和刘氏一样优雅。
袁绍欣慰地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赞道:“夫人煮茶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将来一定要传给儿媳才是啊。”
刘氏嫣然一笑,她如今才三十大一点,由于保养得好,看来犹如双十佳人,笑容更是妩媚温柔至极。
尽管是老夫老妻了,袁绍依旧看得呆了一呆,若非袁尚就在旁边,只怕就要忍不住拥刘氏入怀亲热一番了。
刘氏把袁绍的神色看在眼底,心里暗自得意,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袁绍心头一热,马上把茶杯放在托盘上,正要找个借口赶走袁尚,忽然看到郭图行色匆匆走了进来。袁绍知道郭图没有要事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打扰,心头的绮念顿时烟消云散,他向刘氏歉然笑了笑,招手让郭图过来说话。
郭图走到近前尚未说话,袁绍就急忙问道:“可是公孙瓒大军南下了?”
“主公料事如神!”郭图点头道:“张郃派人来报,说幽州大军即将围困高邑县城,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即将?”袁绍皱眉问道:“张郃派人送信的时候,高邑城下围了多少幽州军?”
郭图见袁绍神色不好,躬身答道:“主公,张郃的信使刚到,属下得到消息就赶紧前来禀报,具体的事情尚未来得及询问,请主公恕罪。”
“公则并未做错什么,何罪之有?公则,你让人去通知公与(沮授字)、子远(许攸字)、正南(审配字)、元图(逢纪字)、仲治(辛评字)以及颜良文丑七个人前来大厅议事!另外把张郃的信使也带到大厅,吾稍后就到。lt;gt;”
“喏!谨遵主公之令。”郭图见袁绍第一个提起的就是沮授,眼中掠过一丝不快,拱手一礼快步走出了花园。
“夫人请回去歇着吧,显甫,随为父去听取军情。”郭图离去后,袁绍向刘氏交代了一句,带着袁尚向外走去。
刘氏微笑着恭送袁绍父子离去,随即转过身就沉下脸小声骂道:“该死的公孙匹夫,为何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本夫人还想着今日就劝说夫君立显甫为世子,却被那匹夫搅和了,真是罪该万死!”
周围的丫鬟和仆役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
刘氏又骂了几句,心头的怒气消散了不少,这才缓步走回了房间。
袁绍带着袁尚来到大厅的时候,送信的张大已经在门外恭候了,见到袁绍就跪地叩头。袁绍见郭图前去通知的众人尚未到来,懒得等下再问一遍,于是让张大跟着进入客厅等着。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沮授率先到来,他本来是韩馥的骑都尉,袁绍占据冀州之后被任命为监军,官职是奋威将军,不过平时并不掌管兵马。结交曹操,攻打张燕和公孙续的策略就是此人一手推动的,此时的沮授很得袁绍的器重,可谓是袁绍麾下谋士中的第一人。也正因为如此,郭图和许攸对沮授十分不满,明里暗里都要在袁绍面前中伤几句,不过袁绍如今尚未成为河北霸主,并不是太过刚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