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泪落在郑思发线上,她用指肚轻轻抹去,抿着的唇缝间全是咸涩的泪水“可老陈又招谁惹谁了呢?娶了一个我这样出格的女人……”
郑思扬起头,哈哈哈得笑“都是得不到,你在围城里想逃出来,我在围城外孤独看着你们,谁比谁好过!”
她一把抓住曲珍,手指陷阱她胳膊的细嫩肉里“你不想连累那个男人!你爱他,爱到这样没有原则!”
曲珍无动于衷,纸醉金迷的夜晚,霓虹灯光只能照亮她半张脸,她见过吴南邶的家境,知道亲情对他的重要,也知道一份稳固的爱情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不会允许有缺陷的生活,吴南邶之前的岁月太过灰暗,曲珍不能再让他有半分遗憾。
而且曲珍非常在乎一份爱情的最初动机,她深爱的人不应该将她做为谁的替身因着她与谁长得像而垂怜,她更不应该被沦为一场报复的误伤者,她不遐想如命定般一个人就应该等着另一个人的到来守身如玉,但她也接受不了某些残忍的设定将她确立成为一个悲剧角色。
尤其是若她勇敢,勇敢得在三十岁的当口做出人生巨大转变的抉择,已知的缘故会成为心病,而后她也会老去,会在爱人面前彰显自己市井的一面,尤其是想象一下吴南邶抽着烟数落她无法扛起传宗接代重任的时候,曲珍这样古板又教条的女士真的无法微笑面对。
爱会使人患得患失,还未触碰便先未雨绸缪,有些人会扬起头看前路,而有些人却只会低着头,曲珍当然是后者。
那天晚上曲珍与郑思说了好些话,天亮的时候她将郑思送回家。自己再不情愿也深知偌大个北京能供自己寝眠并且不花钱的地方也只有那个所谓的家了,回了那个几欲想逃脱却不得不归的避风港。
曲珍想起半个月前直播时打进的一通热线,女人歇斯底里说丈夫仍是爱着初恋,语出咄咄逼人,市侩又泼辣,后来丈夫也接通热钱,面对自己妻子的质问一言不发,主编示意曲珍有位女子要加入谈话,电话线接进来,是丈夫的初恋,那女子淡淡说了一句“我与他没有什么,嫂子千万别多心。”
电话那头本是沉默的男人突然哭了,小声啜泣着,仍是一语不发。
刚刚咄咄逼人的夫人缓了很久,曲珍不得不提醒她是否断线了,那一向彪悍的女人叹了口气“算了,我同意离婚了,你去找你的幸福吧。”
爱一个人都是如出一辙卑贱的模样,你爱我皆大欢喜,你不爱我我努力争取,你外面勾三搭四我大刀阔斧不惜拨打热线对世人宣告你的不忠让你难堪,却受不了所爱之人隐忍着对另外一个女人说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时默默流泪。
那天,曲珍知道一个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注意的问题,就是在所爱之人的世界里,她永远不可以是个污点,可以后知后觉让他指着鼻子骂自己是个无法下蛋的母鸡,就像吴南邶的舅舅情急之下说她舅母那番话,但受不了自己明知自己的残缺,还要在逐爱的途中拉他一起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没有上一章的,现在发出来本来应该是上一章的这章,反倒有点啰嗦琐碎了。
☆、已如病兽
曲珍提前一天回来录节目几乎打乱了原本的节目安排,副主播傅珏看着也有些不大乐意,她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索性不避人很明面儿上的不乐意,找领导谈了几次话,话里话外说了曲珍这段时间对节目的不上心,领导有些动摇。
对工作的激进会让一个人变得斗志昂扬,而职场也最不缺斗志昂扬的人,一旦松懈,职位就会被顶替。
曲珍也察觉到了这点,卖力的工作,恢复以往的拼命劲头,在家里认真孝敬婆婆,婆婆也看出她的转变,曲珍勤勉于家务,工作上面亦是毫不松懈,渐渐人也瘦了,婆婆看着有些心疼。
婆婆是个刀子嘴的人,心却软得一塌糊涂,曲珍端来洗脚水盆她趾高气昂得踩着,手上却在给她织着入冬需要用的毛围脖。
陈杜生打来电话的时候曲珍刚帮婆婆下载完最新舞蹈要用的曲子,她走到阳台淡淡“喂”了一声。
“曲珍,我永远不会同意离婚。”
他没有来由突然捅破天窗说了这么一句。
听筒里有很大的风声,车辆行驶而过仓皇得鸣笛着喇叭,似乎是在一条隧道里,将周遭的声音都放大数倍。
“陈杜生,你回北京一趟吧。”
曲珍已经想好,什么样的结局适合自己,所以她甚至感到有些如释重负“到时候我们坐下来谈谈。”
陈杜生刚说了一个“我……”字,突然电话断了。
曲珍拿起电话看了看屏幕,通话断开陷入黑屏。
她对着手机屏喃喃说了声“杜生?”
再拨过去,对方已经不在服务区。
日子一天天的过,小区也不再有什么闲言碎语,曲珍也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吴南邶,无论是在小区还是电梯间,亦或是偶尔翻阅通讯录见到他的号码拨过去,再也没有他的音讯。
直到有一天,夏夜最燥热的一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