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却死命抠了下静音键,但还是由于慢了一拍溢出一丝铃声。
“咦?”李丽望了眼拉门外面,几乎是同时,吴南邶站起身走到拉门边上一把拉开。
外面空空荡荡,穿着韩服的服务生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见到吴南邶笑着让了让。
吴南邶看着狭小空间一条逼仄的走廊,眼神冰冷刺骨。
曲珍几乎是在跑,鞋底击打着积水的路面,月亮倒映在前面的一汪水中,静静地静静地,但很快就被来人慌乱的步伐击碎。
何其细长的一条小巷连街灯都没有,她没有走过这条路,也不知道这要通往哪里,视线里是被这夹紧的墙壁隔绝出的一方视野,正对着铁道桥,一辆准备进站的火车正慢慢驶过。
曲珍手臂支着墙面粗喘,望着前路的光,狠狠噎了口唾沫,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冷,那杯凉咖啡开始在胃里作祟,一寸寸渗到血脉里,她觉得自己从足尖开始泛黑,藤蔓穿过骨头的缝隙纠缠于她每一寸的感官,然后从鼻孔里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曲珍颤抖着嘴唇,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流泪。
一步步得朝外面挪去,鞋跟卡在肮脏的下水道缝隙之间,她狠命扯了一把,扯不出来,窗子里是一户高丽饭馆,几人正一脸虔诚又带着狰狞得将一只痉挛的青蛙剥皮,然后慢慢放于炭火之上。
曲珍只觉得身子一阵冷一阵热,手指揩进脆弱墙壁的石灰之中,刚要挪步,身子却被无情得扳了过来。
一面接受光明,一面背靠黑暗,她又陷于无情的黑暗之中,包括黑暗中那个人,微微带着怒气粗喘着盯着她。
曲珍只觉得脖颈要被人摇晃折,那人开口,似乎在一词一句诅咒着什么,一辆拉载煤渣的火车呼啸而过,将那人的声音碾碎在这狭窄的陋巷之中。
曲珍艰难开口,用力推拒开他靠拢过来的胸膛,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含着泪说“回家去吧,吴南邶,回家去……”
吴南邶安静下来了,脸色也渐渐恢复往常,几乎是用整张手掌狠狠拂过她的脸颊,抹去那温热泪水混杂着冰冷雨水的脸孔。
拇指停在她泛着水色的唇角,狠狠揩掉她那肮脏的唇色。
花了,一括那心中遍开的山茶花,也一同枯萎。
吴南邶狠狠咬住了她的唇,那喉舌之中盛开着朵朵罂粟,让人捋走之后仍要贪婪上瘾得吮吸。
曲珍几乎咄不过气,视线开始模糊,头脑开始晕眩,仰着脖子承受他炙热手掌钳制自己的脖颈,聚焦的瞳孔中映着月亮,那样的新月,弯弯一道,如同利刀割在人心。
舌尖被吸允的麻木,如同一个初恋的少女,在操场后面的蒿草堆中,与暗恋的那个他进行着最禁忌的舌吻。
曲珍渐渐软了身子,手却死死攥着吴南邶的领口,很久很久,久到曲珍以为世界的时间扭曲归位到最初的节点,吴南邶放开了她。
鼻尖仍在与她做着缠绵的游戏,一个年少俊朗的青年发自肺腑得刚刚将自己的所有感情糅杂在这一个吻中,激得曲珍毫无招架之力。
理智在叫嚣,曲珍已经在啜泣,心开始扭曲,慢慢得慢慢得揉捏成一个人形,吴南邶的形状,有鼻子有眼睛,默默蹲在那里等她。
身体的合拍让曲珍沦陷,理智的控诉在将她拉回沼泽的边缘,曲珍狠狠推开他,一巴掌挥了下去。
手却被无情得搪住“曲珍,我到北京,不是为了受你这一巴掌的!”
吴南邶认真看着她“我不回家,今后你在哪,我在哪。”
☆、我习于冷
审时度势,曲珍的呼吸渐渐恢复平缓。
她了解吴南邶这种蛮牛劲儿的人,你若是跟他好言相劝,他未必会知难而退。
并且,此刻的曲珍乏了、累了,从西安到北京,几千公里的路程,时隔一个多月的相见,曲珍的理智变得近乎狰狞,那份被践踏的道德也再渐渐苏醒。
面前这个男人,让她心之全蚀,yù_wàng伸着喉舌舔舐着她的那点沦丧的良知,但原则的底线在节节败退中终于抵住最后一道防线。
曲珍慢慢直起身子,她的呼吸声慢慢消减,最后变成了柔软的、另吴南邶捉摸不透的一声叹息。
雨仍是在下,淅淅沥沥,渐渐转小,这时间的分与秒几乎在不讨好得变换着花样捉弄二人,气氛已经达到冰点,冰的下面张着剑与弩,天空中的雨变成了毛毛细雨,似烟似雾落在人的汗毛间,惬意又粘腻。
曲珍几乎是眼中含着毫无感情神色望着吴南邶,诚恳的、缴枪投降的、又天生反骨的。
“你在破坏我的婚姻——我本就很好的婚姻,我承认过失的一半在于我,但你容许我做一个反复无常又狠心的女人吧?”
她几乎用尽了讨好的语气,却也是诚恳不妥协的口吻,这点矛盾又抵触的情绪相撞让她的声带之中带着一丝丝的颤音,吴南邶很想理解这是她怕冷,这样冷的雨打湿她的发,她v字衣领之后袒露的一片胸口,又腻又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