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而入的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戴着chu框眼镜,头发蓬乱,两眼无神,个子比路扬高出一个头,瘦削身体套着宽松的深蓝工作服,嘴上叼着烟,手里抱着一大垛文件。
“哟,是路扬啊,来看你爸的吧,他在铸工那边,你等等,我去帮你叫。”
“不用!不用!”
路扬看清了是谁,心头一动,嘴里客气着。
“我爸刚出去不久,周哥你拿这么多啊,我来帮你。”
抢上一步,路扬接过对方手里文件,回身放在了桌上,笑嘻嘻又坐回位置。
周宏年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路江安这儿子平时可没这么客气,今天是怎么了?
有些m不准状况,周宏年倒也没放心上,小孩嘛,x子多变也很正常。
周宏年走到自己的位置,从抽屉里m出一块巧克力,丢了过去。
“小扬今天真乖,周哥请你吃巧克力,我还有事忙,这要搬迁了事情都堆着来,你自己玩会儿。”
说完周宏年就埋入了文件堆里。
路扬谢了声,拿起那块包装j美的巧克力,上面印着大大的dove。
德芙这个中美合资的巧克力品牌虽然仈jiu年就进入中国市场了,但九五年在西部还并不多见,即便重山市区也只有少数地方才能买到,在药泉这种山沟里更是稀罕。
这年代交通条件很基础,虽然南隆县城距离重山市区不到一百公里,而红船厂到南隆县城更只有十几公里,但九十年代之前从红船厂到重山市区,最方便的是先坐车去千盛地区的火车站,然后转火车六个小时到重山市火车站,才能比较方便地去各地,虽然这几年条件好了一些可以直达,不过长途汽车也得七八小时。
周宏年是重山工学院的大学毕业生,前几年分配到厂里,在铸锻车间干技术员,平时很是低调。
恐怕这时候不但红船厂没人,就连周宏年自己也不可能想到,十几年后他会是身家十几亿的大老板,重山市长的座上客吧?
路扬暗暗感慨,人和人的际遇真是很难说清楚。
周宏年的父亲原本只是重山市下面区zu的普通股级干部,而且得罪了领导在单位也不如意,所以他大学毕业也去不了什么好单位,只能来这山区里的三线厂。
没想到在两年后的重山大变局中,周宏年的父亲运气来了,不但得罪的领导被撸下去,他还受到新领导赏识,从此官运亨通,没几年就当上了重生市工业局副局长,虽然不算很大的官,但手里实权不小。
周宏年的机会那时候也来了,九八年之后新江总厂大调整,成立集团公司,分厂全部被拆散重组,他看准机会聚了批下岗职工,又空手套白狼低价租了不少设备,从此一飞冲天,不过十年就有了十几亿身家。
虽然其中离不开周宏年父亲的因素,但他能空手起家做出那么大事业,必然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路扬知道,这周宏年别看外表不修边幅,但实际上也是个内心骄傲的人。
他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此时应该是二十七八岁,在国企来说这年纪还没结婚的不多。
但这周宏年不断婉拒身边热情国企大妈所拉的红线,现在别说结婚,连个正经女朋友都没有听说过,这不是眼光高又是什么呢?
想来周宏年大学毕业自然见多识广,看不上厂里那些普通领导干部子女也在情理之中。
路扬已经懵懂过一次,现在深知人脉的重要x,眼前这位铸锻车间技术员,就属于埋在地里无人知晓的金矿,勘探投资成本是最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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