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另外一面则放着他的字帖和画作,一个个卷成圆筒,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架上。
孟竹像是发现了一片新天地,她走上前,随手抽出一幅画,她缓缓地打开卷轴,当她的目光落到画上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因为上面画着的人竟然是她!
而令她觉得窘的是,那是她在御澜湖落水时的模样,彼时她正落在水里,满脸惊慌地呼救。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孟竹完全不想回忆自己狼狈的时候,匆匆将卷轴收起,强作镇定地抽出另一幅画。
但孟竹打开看了一眼又匆匆合上了,那上面画的是她落水被他所救后,穿着他的衣服被他逼得想逃回房的场景……
孟竹看着那格子里的画卷,想了想,纤细的手指伸向了另一个格子,从中抽了一幅画,可当她看到那上面的场景时,脸色再也控制不住地泛了红,那上面画着一男一女,女子坐在石桌上,正仰头望着男子,她的双颊驼红,眼神娇媚中略带茫然,一看便是醉了酒的模样,而那男子正倾身下去,将双唇覆到那女子的唇上。
那是她和沈令安。
孟竹并不记得她和沈令安有过这样一个片段,但她从周围的环境里可以看出,这是在善清行宫的瑞青殿里,那时她去找他,他在花园里让她喝了一杯酒。
然后她的记忆就中断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到石桌上的,更不记得沈令安在那里亲了她,此刻看到这旖旎的一幕,她连耳根都烫了。
为什么他画的都是些让她不能直视的场面?
孟竹有些没勇气再看下去,她将目光挪到字帖上,抽出了一张字帖,上面是遒劲有力的五个大字,字与字之间并无连贯性,应当是他随手写的,令她的心头微动的是,上面竟有一个“竹”字。
沈令安的字堪比大家之作,风骨天成,孟竹不由想起他亲自写的“林氏医馆”,那时她便已觉得他写的字极好。
孟竹将字帖收好放了回去,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到了放着画作的架子上,画作的吸引力显然大过了字帖,她咬了咬唇,漂亮的眸子里盛着显而易见的好奇和期待,要么,再看一幅?若画的还是之前那般的场景,那她就真不看了。
孟竹这么想着,终是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去,闭着眼睛抽出了一幅画,她缓缓打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画纸。
等到里面的内容一点点呈现出来的时候,孟竹却有些愣住了。
这幅画,为何这般眼熟?
当初她初进京城,她的画像突然被人满京城流传,她由此被菱乐公主和瑞王盯上,几次三番遭遇噩梦般的情境,而当初那幅画,分明与这一幅一模一样。
孟竹的心里几乎下意识地滑过几个念头,是那些画也流到了沈令安的手上?还是说他临摹了这幅画?
亦或是,这幅画本身,便是出自他的手?
孟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画,那一笔一画,分明便是他的作画手法,他堂堂一朝丞相,想必不屑去临摹这些市井街头到处都有的画作。
孟竹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下意识地不愿去相信那个令人心寒的事实。
可她只要用脑子好好想一想,就能知道,她想的并没有错。
画中的她在竹香阁二楼倚窗而立,她一直以为是街上有人看到了她的模样才会画出来,可若她注意下画中人的角度,便能够明白,画那幅画的人,其实应当是在她的对面。
而当时她对面的人,不过是沈令安、王祺知和薛锦岚三人。
王祺知和薛锦岚都不会画她,那么,唯一会画她的人,便只剩沈令安。
孟竹只觉得自己的心一时之间酸痛难当,她的身子都开始微微地发颤,眼中的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落下。
原来,他这么恨她?
恨到不惜藉着别人的手来毁掉她?
她的脑海里不由想起她在将军府躲避菱乐公主时的提心吊胆,想起公主府里,落在她身上的鞭子,以及瑞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她本以为是自己未带帷帽出门,才招致这祸患,却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处心积虑的报复手段?
孟竹只觉得肚子骤然一痛,有温热的液体顺着腿心往下流,她的脸色突然变白,颤抖的双手艰难地扶住书架,哭着唤了一声:“明俏!”
明俏和绿袖本守在书房门外,听到孟竹这一声似尖叫的呼唤,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均是一变,猛地推门进去。
一打开门,两人才发现孟竹艰难地倚在书架上,羊水已流了一些到地上,眼看她就要撑不住了,两人连忙上前将她搀住。
“我,我要生了!”孟竹痛得脸色有些扭曲,用力地抓住明俏和绿袖的手,艰难地说道。
孟竹此话一出,明俏和绿袖均是吓了一跳,夫人这是要早产了?
绿袖不敢耽误,连忙喊道:“找稳婆来,夫人要生了!”
“夫人,您要用力啊!”稳婆的声音在耳边持续不断地响起,孟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