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陈介琪举行婚礼是八月十五,现在十月未到,已经是两个多月的身孕,她心甘情愿的被情迷了心,才会有肌肤至亲,那阵子真是……李月也不是小姑娘了,算久旱逢甘霖吧,那阵子夜夜寻欢作乐,才会有了孩子。
李月是那么平和的一个女人,她轻柔的笑着,道:“你也别一味嫌他是个麻烦了。他曾经带给了我多年不曾有过的快乐……我没有后悔!”
这其中的香艳就不能深想了,李斐把头埋在李月的肩上,道:“那您想怎么办呢?”
李月自嘲着道:“进了一家馆子,要了一叠清炒小菜,店家愣是给你端了一盅红烧肘子,我能怎么办呢?不和口味,我现在吃不下。”
这个比喻真是窘窘的,阿瑜陀耶的君主,总比没落的陈氏王族后裔强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吧,但是货不对板,这样尊贵的男子不是李月所求的,她原来所求的,不过是求一个干干净净的,俊美乖巧的,身条漂亮的男子,过一过琐碎又平凡的日子。
李月感慨起来,道:“真是被老太太说中了,老太太就不同意我再找一个年纪小的,说男人比媳妇还年轻的,容易犯浑。老太太不亏是活了七十一的老寿星,就那么被她说着了。可是依着老太太的意思,找一个年纪大的,稳重老成的,我的年纪又不小了,再大一点规规矩矩过日子,过下来的,几乎都是丧偶续弦的,我这个年纪再添上几岁,那头孙子都有了,是我自己意难平,才剑走了一次偏锋。如今失了手,皆得怪自个儿太肤浅的缘故,怨不得旁人。”
李老太太没想女儿一辈子守着活寡,在孙儿们稍微大一点,尤其是早失父母的长孙李迅成家娶妻,长孙女李娿顺利出嫁之后,李老太太就张罗李月的婚事,只是李月的眼光实在太高,家有妻室的不要,李月不想鸠占鹊巢;读书考科举的功名未就不要,身在军旅的的军功未成不要;坐贾行商的,多少沾了谄媚狡黠之气,又非李月所好。
总之李月自己也是挑剔了一些,挑到了陈介琪这个男人。说是陈氏王族后裔,确实萦绕着不辜王族的贵气;别管他是怎么占山为王的,让朝廷封了一个翊卫校尉,就是功业已成;陈介琪自身真是美呀美,长年习武,身体健硕,眼轮深邃,眼瞳微微呈琥珀色的,有着异域的俊美,带着不同于汉家男子的热情率真。最后李月以抛弃功业的入赘刁难,陈介琪一番思量,点头允许了。
李月纵然才德兼备,见识非凡,内能相夫持家,外能聚拢财货,脾气秉性不输男儿,可是在红尘中游荡了三十多年,这是硕果仅存的一个男子,愿意为了她抛家舍业的,最终让李月深陷情障,甘愿沉沦。
如今再回首望去,原来是镜花水月一场。
李月又不是随人摆弄的人,岂有干休之理。
“您的意思是?我都听您的。”李斐心怀忐忑的问,尽管李月想怎么样,李斐就算悖逆了赵彦恒,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支持母亲的。
李斐抹着女儿柔软的青色,靓丽的容颜端正肃然:“十八年前那道坎坷,我已经迈过去了。对我来说,余生再也没有比十八年前更难的抉择,如今也一样。那两位既然是雄心壮志的,就让他们自己去大干一番功业吧。连着女人算怎么回事,他们之间的同盟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斐恍然大悟,情是情,利是利,这笔烂账分开来算,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