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谦一句,道:“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也确实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孙玉芝面有恭敬之色,道:“孙家本是草户寒门,不意得上赐天恩,让大姐成了王妃,大姐懑愤金怀,未出阁的时候,就说要以兢兢业业,勤慎恭肃以侍奉卫王殿下。这段时日,因着身怀龙嗣,胎相一直不稳,其侍奉之心确实有所分散,再则……”
孙玉芝说得小心翼翼,甚至有点惶恐,却强挺着脊背说下去道:“再则,卫王殿下心性不同于常人,木讷寡言又天马行空的,大姐虽然怀着殷切的侍奉之心,却不得其心,失之举措,想是有一二让寿春公主和襄王殿下讦迫之处。”
绕了一圈,孙玉芝是想问李斐对孙玉燕有何不满,一番华丽又谨慎的措辞,应该是想了一路。
李斐恬淡的神色不改,道:“孙二姑娘还小呢,小得未曾议亲,未曾成婚,所以有些事情也不好和你多言,将来你会明白吧,或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你别在琢磨了,还是那句话,亲之欲其贵,爱之欲其富,我对你们的姐妹之情并无微词,再多的体谅却也没有了。”
孙玉芝听出了李斐一再说她们孙家姐妹贪图富贵,她再表现得无知无觉,也有些站不住了,娇娇怯怯的向李斐行了一个礼,转身回去了。
李斐继续往前走,走到月亮门,赵彦恒就立在夜色中,道:“你和孙家的姑娘说什么话,站了好一会儿。”
李斐从仆妇手里接过羊角宫灯,和赵彦恒携行,道:“孙二姑娘在为她姐姐鸣不平呢,在质问我们为什么连起手来,给她的姐姐添堵。”
赵彦恒搭着李斐的肩,反打趣道:“是我不好,让你平白遭了冤枉。”李斐一直是反对这个事的,只是李斐的反对赵彦恒没有采纳。
李斐深吸一口气,道:“三姐好厉害啊,我才知道。”
赵彦恒不知道得意个什么劲儿,道:“你别看她在宫外头嚣张跋扈的,公主之躯,半君之尊,谁谁都是捧着她,她在宫里头见识多了,谁是真心实意,谁是虚情假意,她分辨得多了。”
皇宫里的女人,有的想要得到皇上的眷顾,为此不择手段,勾心斗角;也总有那么几个,安守已有的权职,对皇上的眷顾避之唯恐不及,那就需要虚与委蛇了。宫里上万的人,拱卫着一个皇上,每天发生多少故事。
李斐伫足,折过身来看着赵彦恒笑得富有深意,道:“那你呢?除了我之外,你能领悟到别人对你的心意?甭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赵彦恒好像是要显显他的本事,沉吟了一下道:“你的丫鬟……好像那个叫司香的,对本王有那么一点心思。”
李斐不意真问出一个人来,惊愕道:“我是灯下黑,黑得看不见自己人。”
赵彦恒微抬着下巴,用邀功的口吻道:“所以呢,还不是我自觉,把这种事也告诉你。”
李斐双手伸过来,紧贴着赵彦恒的身子,给了他一个黏乎乎的拥抱,还垫着脚赏了赵彦恒一口,笑得宛如星辰闪烁,道:“瞧瞧这副俊俏的模样,这份尊贵的气度,襄王殿下多么有魅力的一个人儿,令我的丫鬟动了心思,亦是人之常情。”
赵彦恒的耳朵好像红了,可惜在夜色中,李斐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