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斐眼珠子滚动了几圈。嫁在任何一家,就怕长辈们赐人,拒接了违背了孝名,接纳了膈应自己的心情,她的二姐李姜都被婆婆赐了两回人,即使不出阿芳的事,她也会忧虑这种事情,听到赵彦恒的许诺,她自然是有些雀喜的,不过她的理智还没有全线崩溃。
“你让开。”被理智及时的截住,李斐燃起来的雀喜就被克制住了,她在被子里蠕动了几下,道:“你让开。”
“你怎么还不高兴呢?”赵彦恒喏喏的道,人退回到床沿。
“我就是这样。是个男人,连床上那点事都不能全权做主,是男人的无能。”李斐翻了一个身,终于挣脱出了被子,没忍住还是噙着笑意,又赶紧矜持着道:“今天你这话说的,是男人们说话办事本该有的气魄。”
赵彦恒饿狼扑眼一般的扑了过去,把李斐扑倒在身下,挺了挺胯道:“我的气魄就只有那么一点吗?”
李斐屈膝顶住赵彦恒的胯部,双眼妩媚狡黠,熠熠生辉,拍拍赵彦恒的脸,还是先夸一句道:“好吧,你要是真做到了,也少有男人有你这样的气魄。不过现在是张口说出的好话,我姑且一信。世上女人一半男人一半,篱笆最多只围了一半。对你而言,我也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说着话,膝盖往里挪,碾着赵彦恒那一处,脸上醋意横流。
真正魅力无限的女子,先得自尊自爱,往往品行高洁,绝不会和有妇之夫纠缠在一起。再说了,一个家族里,从根上说,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更受家族的青睐和栽培,所以男子杰出者多矣,而女子愚昧着多矣。
就赵彦恒那眼高于顶的心性,他也看不上豢养在深闺,禁锢在宅门,眼界就是四四方方天的女孩子。
李斐的危机不在后院,在前院。
那些才华横溢的男人们,那些钟灵毓秀的男人们,那些不择手段的男人们,那些乖张奔放的男人们。
萧懋就是这样的男人。
感情归感情,野心归野心,为了感情为了野心,赵彦恒都是一块香喷喷的肥肉。
李斐拍着赵彦恒的脸,意气上来拧了一把,骂道:“摊上了你,我这辈子有什么好高兴的。”
赵彦恒正看着李斐流露出的醋意乐滋滋呢,脸上就被狠狠的拧了一下,顿时委委屈屈的捂着微红的面颊,道:“怎么还动上手了?你那天都没有对我动手。”
李斐侧过脸去哼了哼。
谁说没有动手,那天赵彦恒烂醉如泥的时候,李斐打了他好几下。男人皮糙肉厚的倒是打得她手痛,所以女人对男人动手的方式,就得用拧的。
一口吃不成胖子,赵彦恒还是个有前科的人。
赵彦恒忽视了过去,盘坐在床上,道:“回去了吧,明天就是重阳节,明天还是你生辰,我寿礼都备下了。”
李斐好奇的望过来。明天是她十八岁生辰,她也盼着赵彦恒的礼物。不为生辰,重阳九月九她和襄王还得一起进宫过节。夫妻吵架就算了,吵得诸人皆知?李斐还是要那么点脸面的。
李斐反复告诉自己,她是为了脸面,就顺从的和赵彦恒回了襄王府。
第二天,李斐醒来的时候床畔空空。
问一声王爷在哪里,幽露只是笑笑道:“王妃赶紧洗漱吧。”
幽露和画屏急匆匆的恨不得一抹脸就把李斐拾掇好。
所以人全部退下,李斐着一件大红百蝶穿花滚金线短袄,下面穿着大红色绣牡丹绫段裙,发髻上插戴着一支蝙蝠纹镶南珠双合二钗,安安静静的坐着,心里期待着赵彦恒的寿礼。
须臾,赵彦恒端了一个八寸大的,冒着腾腾热气的定窑红釉刻花葵瓣碗,指间夹着一副象牙筷子,得意的道:“连面带汤,你一定要吃干净的。”
一碗比豆芽粗一点的面条,浓郁的骨头汤飘浮着一片葱花,卧了两个蛋。
赵彦恒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把面条夹出来道:“这是长寿一根面,你从头吃到尾,就是健康长寿。”
李斐笑盈盈的接过筷子,绕着筷子,一根面条慢慢的吃。
赵彦恒陪坐在旁边一副等待夸奖的模样,问:“好吃吧。”
王府有专门的面食师傅,李斐吃了许多的面,这碗面的劲道有失水准,不过她今天生辰,且不去计较,点头道:“谁做的,这份孝心很好。”
赵彦恒拍拍自己的胸膛,大声的道:“是敬爱之心,这是我做的。”
大早上起来,像搓麻绳一样的,搓出了粗细一致的一碗面,所以这碗面的劲道,是差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