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流光被陈太夫人训得开窍了,换了一种轻蔑的口气道:“这次李家又是惹了什么麻烦,要找叔父出头。”
陈太夫人对这句话不予指责。
轩榭之中,李斐正在陈述李家惹到的麻烦。
钱家抢人做小之事朱老夫人也是听说过的,当初谁家都犯不着为了一介平民百姓得罪钱家,现在得知那姑娘进钱家之后又是这番遭遇,朱老夫人也只一声叹息罢了,再细想其中症结,问道:“斐斐,你三婶诊断确实?那胎儿必须是死胎。”
李斐委婉而道:“姑妈,很多人家里,妇人生孩子根本不请稳婆,家里有生过的长辈,看着产妇就生了,直到中途难产了才慌慌张张的找稳婆,三婶这些年接生过的孩子,很多都是难产的,有的救了下来,有的没救下来,母亲孩子都是一条性命,在我三婶的眼中,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三婶只救活着的性命。母子俱全最好,若是不能保全,三婶会尊重家属的意愿,说保谁就是保谁了,可是像现在的情况,明明胎儿已经死了,还要残忍的杀死产妇,三婶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
今年三十五岁的郭坤身高八尺,剑眉星目,体型魁梧,他是经历过刀山血海的人了,而且本身也是个野心勃勃的骄纵之徒,王家,一家之不幸,根本不会引起他心中一丝的波动,不过现在牵涉到了李家,是小表妹来求着他,他也愿意伸手帮一把,一步步布排:“先让明瑞骑快马拿着我的名帖去澄江;然后这里找几个大夫仵作跟过去,只要尸体在,是不是死胎是验得出来的;之后,我再和钱公公协商着办。黔国公府不能立刻向钱通低头,否则他架子端得太高,两边都难看。”
李斐是个通情达理的,只是多提出了一个要求:“那我和大夫仵作们随行吧,我去照顾三婶,我家老太太也安心的。”想来黔国公府出马,乐氏还要被钱家扣留几天的。
有李斐在,她不仅仅是李家人,钱家的人是不会冒犯的,郭坤这样想,道了一句也好。
在通往澄江府的管道上,赵彦恒和陆应麟狭路相逢。
两人同时勒住马头,毫不掩饰敌意的看着对方。陆应麟拿出了郭坤的名帖。
郭坤是朝廷敕封的征西大将军,他现在没有黔国公之名,有黔国公之实,他的名帖就是乐氏的护身符,钱家也不敢妄动。
赵彦恒嗤笑一声,拿出了钱通的名帖。这事因钱家而起,由钱家了解。他到了澄江府,钱知府就会立刻放人了,郭坤的名帖都没有用处。
果然是和钱通那个太监有故,陆应麟在心里给赵彦恒扣了一个阉党的帽子,对赵彦恒既忌惮,又鄙视,把郭坤的名帖收好,打马朝前而去。
两人谁都不说话,两个之间拉扯着一个李斐,见了面不打起来就是克制了,说话也是没有必要的,只是一路上你追我赶,必要比对方更早到达澄江。
一路是白较劲了。
赵彦恒的马虽然比陆应麟的马好,但是赵彦恒没有陆应麟那么熟悉地形,所以两个不发一言的拼了一路,却是同时到达了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