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米心里想,要是他,他就同意背韩凤生,然后中途把他摔死。但司马鹿鸣估计再不痛快也不会下这个狠手,倒是浪费了这个机会。
“对不起,师弟。”长生扯过袖子给司马鹿鸣擦汗。
“不关师姐的事,是有人耍无赖而已。”
一路走来都没看到向寇珠的身影,走到尽头,路的中央被几棵参天古树给封死,料想向寇珠一大家闺秀总不会爬上去到了另一头。那几棵大树旁有一活泉,泉中央冒着白色的水泡泉水不停的往外涌着,几只猫趴在泉边伸出舌头舔着泉水,看到有人来了,不约而同弓起身子竖起了尾巴。
长生道,“好多猫。”
姜曲道,“这不是猫,是猞猁,比猫凶多了。”
司马鹿鸣背了韩凤生后,小猴子觉得它的地盘被人入侵了,很是不痛快。想撒野撒泼又怕主人不高兴,正是有气无处撒。
便窜上韩凤生的身上,踩上他的脑袋,居高临下朝那几只猞猁竖起猴毛狰狞的尖叫。那几只猞猁居然也怕了他那气势,往那膝高的草丛那退,躲进草丛中不见了。
“桃子,你好厉害。”桃子听到长生夸称赞,挠了挠脸很是害羞,跳了过来抱住她脖子,荡起秋千。
长生盯着那清澈的泉水,天热又是走了这么久,还流浃背,早就渴了,她舔了舔唇,嘴巴干得好像都要裂开了。“我想喝水。”
薏米道,“可不能轻易上当,你要是靠近了,那鲛人突然从水里出来把你掳去了怎么办。”
姜曲回头瞧了一眼,灰蒙蒙的雾气,什么时候能出去都不得而知呢,一路过来唯独在这见了水,要是不喝,只能渴死了。
姜曲拉她走到泉边,蹲下道,“你尽管喝水。我给你放哨,他要是出来,我就大喊,你就一拳把他揍飞就得。”
长生点头,弯身两手掬了手喝,泉水甘甜入口生津,真恨不得把脑袋都伸进去。长生细细回味泉水的滋味,心中涌出慢慢的快乐,抑制不住于是大笑。
姜曲问,“你笑什么?”
“我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有义父教我写字,田宝和我玩耍,师父收我为徒,还有我遇上你遇上师弟,好多好多的事。”
那些事都像走马灯在脑里转着转着,每一件都叫人高兴,她差点高兴得要手舞足蹈了。
姜曲也捧了水喝,想起许多往事,有还在家中和几位未出阁的姐姐们过元宵吃汤圆的,也有初初上了昆仑山,跟山上的师姐们玩乐说笑的,心中欢喜之情绵绵不可断绝。“这泉水还真是神奇。”
薏米走了过来,沾了泉水放进嘴里尝,说道,“我听老祖宗说过,这里有口泉叫五味杂陈,只要喝了泉水,就会勾起心中的喜怒哀乐。”
长生真是觉得此时此刻很快乐,脸上的笑不由自主,想停都停不下来的,她问,“我现在心里只有快乐,怒和哀又从何而来?”
薏米也并非了解得透彻,只是按他理解的说,“只要逃脱不了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是在所难免的,百感交集中就看你心中哪一种滋味控制你控制得最厉害。像小恩公这般的,就是在你心里,开心的事比愁苦的事要多,所以你喝到这水就是甜的。”
姜曲笑道,“我喝的也是甜的。”家中他是独子,爹娘姐姐都把他当宝贝,也是没让他吃过什么苦头磨难,上了山以后更是过得如鱼得水好不再在,所以他喝这泉水也是甜滋滋的。跟混了蜂蜜的水滋味差不多。
弗恃两手捧了来尝,他眼盲,本来两眼就是空洞洞的,喝了以后喜怒哀乐不显,人也定住,不知魂游到几霄去了,眼中更显空洞茫然。
“师父。”长生叫道。
弗恃回过了神,“走吧,找路回去。”
长生问司马鹿鸣要不要也喝点再走,司马鹿鸣道不渴。
泉水不停的往外涌,泉心冲出一只鞋子来,姜曲道,“这好像是那位……”姜曲不知向寇珠夫家姓氏,又不能还叫人家姑娘,干脆先惯了向寇珠本姓称呼,“向夫人的鞋子。”
长生也认出来了,就不知这是向寇珠掉的那只鞋,还是她遇害后的遗物。
姜曲小心探出身子向捞。
当真被薏米说对了,那泉本身就是陷阱,一双手从泉里伸了出来把姜曲扯了进去。长生伸手拉他,本来要把他拉上来那是轻轻松松的事,哪知脚下都是水,脚一打滑,跟着姜曲一起往下掉。
司马鹿鸣也想拉她,一样也是踩着了水。
韩凤生若是手脚能动弹的,肯定会立马跳开,但就可惜他跳不开,当时四个人一块坐牢,如今四个人一块落水。他也不知哪里做错了,才得了报应遇到他们三个,还真成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
长生睁着眼做了一个白日梦,她脑子很清楚,清楚得知道自己现在在水里。她的气息从鼻子里冒出来化作一个个泡泡往上浮,一抬头还能看到稀薄的阳光从水面照进来。
醒着看到的梦,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梦,但不叫梦,她就不知道叫什么了。它不像幻觉,只停留在某一外在的形象某一部分的画面上,而是很完整的故事。
梦里向寇珠还未梳髻,未出阁姑娘的打扮。她背着一个包袱,焦急的盼着等着,面上有些惊慌却也带着希冀,她身后的零陵香在风中摇摆,水中有一双眼睛一直透过水面在好奇的打量她,可是她全然不知。
没多久,晨光熹微中走来了一个男人。
向寇珠高兴的迎了上去,拉住